大物(173)

孟凡忽然问：“你是知道老钟不会对方萃怎么样的吧？”

曲冬青敷衍地嗯了一下。

孟凡寻着路上的早点摊，车速开得极慢，曲冬青还没吃早餐，第一天去警局上班，工作忙起来，下一顿饭什么时候能吃上还不一定呢，一边寻摸着一边说：“既然知道是件无果的事，为什么还开这样的玩笑？有些现在看起来是玩笑，也许以后就是种伤害。”

曲冬青别过头，望向窗外，几根手指敲打着膝盖头，活了几百年，第一次有个凡人这么“教育”自己，于是问：“你怎么知道方萃不知道老钟的想法？”

孟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曲冬青的声音犹如一缕风无力地拂过，像是对孟凡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果这是她的劫，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迟早要自己渡过去。”

孟凡没吱声，不知是不是受他们那个信仰的影响，有些东西在曲冬青那里似乎过于冷淡了，多少显得有些无情。

曲冬青淡淡地：“不过，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会记住的。”

终于发现了个包子铺，孟凡把车停靠过去，刚要下车，曲冬青又叫了声：“孟凡。”

“叫哥。”

“好吧，哥。”

“说。”孟凡扶着车门，扭脸看着他。

曲冬青一声不吭，就那么望着孟凡，眼中润着难得一见的温情，在冬日的寒意中，微启的双唇冒着缕缕白气：“幸好遇到的是你。”

孟凡琢磨了下，又笑了笑，跳下车，走向包子铺。

坐在车里的曲冬青鼻尖贴在车窗上，捻出一个印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站在人群里排队等包子的恩人，那抹温情，渐渐地，化为一缕难言的复杂。

第100章 波峰旅社

一张新的办公桌，一堆拷贝过来的视频，张虎按着曲冬青的肩膀坐好，不无解脱地说：“可把你盼来了，快，兔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中来吧，加油。”

孟凡拨开张虎的爪子，抻了抻曲冬青熨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这是孙超近一个月的所能找到的监控，看看有什么发现，累了就歇会。”

刘瑞瑞的猫眼瞪着这边，腮帮子鼓鼓的，还在拼命往嘴里塞着王大政买来的三明治，还没开始干呢，就怕累着他了？孟凡不是不会疼人…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桌底，不想看他们笑得有多甜蜜。

孙超的鬼魂那晚已经被老钟送走了，关于金子，警方还一无所知……曲冬青斟酌着如何将昨夜得到的信息透露给孟凡？总不能说，是孙超的鬼魂亲自招供的。

吃着手里的包子，将监控视频按地段分别出来，重点看离酒吧街最近的，而那条街，无独有偶，星火酒吧和那间叫波峰的小旅社，恰好都在这一带，相隔距离不超过三百米，如果从星火酒吧步行的话，五分钟就到了。

孟凡将一盒牛奶放到曲冬青的手边：“喝点这个，别噎着。”

曲冬青看了他一眼：“忙你的去。”

啪，刘瑞瑞的笔尖阵亡在纸上，曲冬青忽然抬起头来，冲她一笑，难得的友好，刘瑞瑞扯了扯嘴角，给了个大白眼，算是回礼。

半个小时后，曲冬青将画好的一张孙超轨迹图放到孟凡的桌上，酒吧街用红笔重点圈出来，大圈里套着个小圈——星火酒吧。

“我想这条街上应该还有不少私人监控吧？”曲冬青有意无意地问。

几个人凑过头来，议论纷纷：“好快啊，果然是奇人。”

“对，这条街是步行街，全长一公里左右，各种娱乐场所、夜店、小酒店加上商铺，前前后后一百多家，除了两边路口有监控，整条酒吧街，就是各家店铺自己安装的了。”

“他们干嘛都装？”

“酒后闹事的太多，怕担责任。”

“会不会也有没装的？”

“不清楚，有些私人旅社可能为了揽客，明面上说没有监控，其实有暗控，这得挨个查。”

崔队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两眼布着红丝，看样子跟上边又开了一夜的会，见大家都围着孟凡，忙问：“是不是又有新线索了？”

“嗯，曲冬青找到孙超在酒吧街出没的踪迹，星火酒吧正好也在那里，我想马上过去看看，调取一些私人监控，如果孙超真的和星火酒吧有交集……”

不等孟凡说完，崔队就打断了他：“你先不要去，小甲、小乙，上次你们不是去过一次星火酒吧吗？”

小甲小乙连忙应声：“什么都没问出来。”

“老板叫栾什么来着？”

“栾战，也没查出什么不对来。”

“那是家同性酒吧，你们知道吗？”

小甲小乙面面相觑，两个大直男，那天就是例行公事调查了下辛晓月的情况，当时没觉得哪儿不对，小甲后知后觉地：“啊，我说呢，酒吧里几乎全是男的，草。”

崔队瞪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下午你俩再去一趟酒吧街，先不要惊动星火酒吧，看看它附近的商铺是否安装了监控，如果有，带回来，尤其是这家叫波峰的小旅社。”

崔队的手指戳中的正是孙超和金子交易的那家，曲冬青一怔，这家小旅社他原本打算在新的监控被带回来后，再想办法叫它浮出水面，没想到，崔队居然提前知道了。

“为什么是这家？”张虎代所有人提了问。

崔队：“有人曾经目击辛晓月在这家旅社和迟卫东约会过。”

孟凡刚才被崔队拦截了任务，半天没说话，这个时候忍不住问：“目击者是谁？”

崔队看了他一眼：“吴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