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176)
孟凡将那盘“红烧肉”挪到曲冬青眼前:“真能持的还在乎一顿饭吃什么?这个有点肉味,都给你,明天带你去吃牛肉面。”
方萃哼道:“你也惯着他。”
“你们警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曲冬青问。
孟凡没接话,当着老钟和方萃的面,也不好过多的谈论案情。
老钟和方萃倒也知趣,马上转换话题,就要过春节了,谈起古往今来的一些年节风俗,老钟广闻博学,谈吐不俗,孟凡渐渐听得入神,比起初见方钟,现在对这个儒雅的男人多了几分好感,同是修道中人,方钟与法隐不同,法隐像一座众人仰止的高山,但却多嶙峋和棱角,方钟宛若平静的大海,宽广无垠,内含乾坤。
“哎呀,你别喝了,一会还要上课。”方萃夺过曲冬青手中的啤酒罐。
老钟笑了下:“今天不上课了,你早点休息吧。”
曲冬青晃晃蛇头:“不,要上。”
老钟淡淡地:“也好,随你。”
“你们快去上吧,我来收拾碗筷。”说是上课,孟凡知道,那是他们三个的说辞,每日晚间,书房的门一关,半点声响都没有,也不知三个人在里边做什么,可能打坐静修什么的?
吃过晚饭,孟凡主动担当刷碗,远房亲戚们又都进入书房,闭门上课。
带着一身酒气的曲冬青晃悠悠地坐在了老钟的对面,方萃嫌弃地躲开他,向老钟这边靠了靠,也盘膝而坐。
老钟向曲冬青一拂袖,清风拂面,曲冬青的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双手合十,聆听老钟的静心咒,随同他的节奏,呼吸吐纳,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黑暗中,三个人渐渐入定,灵神交汇,老钟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为什么烦躁?”
曲冬青沉吟半晌:“不知道,近日总是无故心烦意燥,惶惶不定,似有要事发生。”
老钟知他灵性颇深,蛇眼中隐含一层忧虑,于是点了点头,掐指细算,忽而指尖骤停,望向曲冬青。
曲冬青紧盯老钟,就连方萃也忍不住睁开眼来:“老钟,究竟如何?”
“恩人前方险阻,难事重重。”老钟的声音有些低沉。
曲冬青一滞,老钟、方萃都伸出手来,掌心相连,定他心神。
“什么样的难事和险阻?我该如何帮他?”借着老钟和方萃那里传来的力量,曲冬青试图让自己重归平静。
老钟:“不知。”
曲冬青撤回手掌,断了灵里相交,嚯地站起身,其余两人也都回到现实中来,定定地望着他。
老钟叹了口气:“你失了血玉,我来原本是助你修行,尽快恢复功力,你如此为俗事所扰,恐怕也是命数如此。”
方萃说:“以我们三个,难道还保不了一个凡人的平安吗?”
老钟却说:“天意不可违。”
曲冬青蛇眼幽光一闪:“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老钟深目凝望,语带机锋:“你怎知他的劫数不是因你而起?”
曲冬青怔住,望着老钟,半晌无言。
椰城警方传来了最新消息,七哥方友良和斑鸠方驰,因与道上的人内讧,被人砍死在街头,保镖砍刀受伤后失踪,那边的反黑行动全面展开,抓了不少原先方友良的小弟,但被抓的人中,没人知道方友良和斑鸠对外输出抗生素的事,表面上看,方友良一伙黑恶势力被打击得七零八落,但关于抗生素的一条线也莫名地断了……
龙湖这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星火酒吧这条线上,金子欲要将功赎罪,按警方的要求,若无其事地回到老板栾战身边,等候配合警方的下一步行动。
开过会后,孟凡怏怏地走到吸烟区,点燃了一支香烟,张虎嗅着烟味尾随而至,不言而喻,蹭支烟。
孟凡将烟盒丢给他,替他点上,张虎深吸几口:“凡儿啊,上边都不急,你急什么?光凭金子的口供就拘捕栾战,是有点不稳妥,关他48个小时,给你来个死不认账,再来个律师,金蝉脱壳,回头往国外一跑,这条线很容易就断了。”
“什么行动都不采取,还放了金子,连布控都没有,他们就不怕人真的跑了?”孟凡一想起金子被放,不觉气闷。
“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张虎嘬着烟,笑得十分有内容。
孟凡一皱眉:“看出什么?”
“上面好像另有安排,这几个老家伙正谋局呢。”
“老崔以前挺雷厉风行的,这次怎么感觉有点拖泥带水?”
张虎斜眼:“诶,背后议论领导。”
孟凡弹了弹烟灰:“当着面我也敢这么说。”
张虎醋溜溜地:“是啊,你怕谁啊,一把手是你未来岳父,驰名外援是你恩师,还有个格格是未来娇妻。”
孟凡从他手里夺回烟来:“有烟也不给你抽。”
张虎陪笑:“凡儿,哥们错了,再点一根。”
俩人继续吞云吐雾,张虎苦着脸,烟一根接着一根蹭,孟凡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轻咬下唇,目光闪闪烁烁的。
“今天你弟弟怎么没来?”
“案子被按在这里,他暂时也不用帮忙了,老在局里晃,影响不好。”
“就你想法多,我看刘局和老崔都挺喜欢曲冬青的。”
孟凡忽然问:“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次从抓捕金子到审讯,有点太顺了?”
张虎白了他一眼:“偶尔行动顺手,你还不适应了?够贱的。”
孟凡苦笑:“我倒真希望是我贱,前边是查一个死一个,到了金子这里反而意想不到的有了重大突破,他从前是个警察,反侦查能力很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们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