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220)
梁致再次闯进楚桓的办公室,这次根本不看楚桓的脸色,上来就推了楚桓一把,楚桓手中的咖啡溅了一身,一挥手,示意无措的秘书关好门。
“吴琪为什么死了?”梁致的脸色铁青。
楚桓把咖啡杯放到桌上,抽出纸巾擦着手:“难道我是判官吗?为什么有人死了,你总是来问我?”
梁致一脚踹在楚桓身边的桌子上:“他的车为什么会炸了?!”
楚桓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应该去问警察或者那些修车的吧?”
“楚桓!车是你赔给他的。”
“本来就是我答应要赔他的,有什么不对吗?”
梁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又狠狠推了楚桓一把:“他是跟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哥们!”
楚桓抓住梁致再次伸来的手,向后一扭,仅凭一只胳膊就把梁致压制在办公桌上,一只脚踩上梁致的小腿,防止他再乱踹。
“放开我,你这个没人味的家伙。”
楚桓脚上稍微一用力,梁致杀猪般叫了起来,却再也不敢骂了。
楚桓松开了手,梁致揉着胳膊,两眼冒火地看着他,也不敢再扑过去。
楚桓冷冷地看着,半晌才开口:“先不说吴琪的死跟我没关系,就算他死了,对你是好是坏,你用你身上唯一可以思考的部件,想想行吗?梁、大、公、子!”
梁致没说话,脸色更加难看。
楚桓轻笑了一下,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悠悠地说:“你应该代表你爸、代表你全家感谢老天,吴琪要是进去了,你说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梁致张着嘴,一个字回答不出,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
“听说过壁虎断尾吗?”
梁致茫然地抬起头,望着楚桓精致到冰冷的容颜,不带有丝毫的人间温度,声音悦耳也无情:“为了生存,壁虎在遇到危险时,会断掉自己的尾巴逃生,舍小保大,连一只小小的四脚蛇都懂的道理,我想你梁公子不会不懂吧?”
梁致从牙缝里挤出字:“所以你就杀了他?”
楚桓的目光直射过来,梁致这次咬着牙回瞪着。
楚桓冷声反问:“那是你爸的尾巴,不是我的。”
“这次你们楚家也参与了。”
“证据!”
梁致舔了舔嘴唇,急速转着能思考的部件,该死的都死了,活着的也就剩自己了。
“我要是进去了,肯定供出你。”梁致愤愤地宣泄。
楚桓居然笑了,就像一把薄薄的刀片闪过:“得了,梁致,你说是就是啊?我去椰城可是参加赛车的。”语音低低一转,看向梁致发白的脸蛋:“再说,你就不怕老天也惩罚你吗?”
梁致的脸色越发地白了,看着楚桓,好半天才迟疑地开口:“吴琪的死,真的…真的跟你没关系?”
楚桓一丝不耐烦:“没有,爱信不信。”
梁致颓然地靠向沙发,沉声说:“这么多年的心血,全泡汤了,妈的,死栾战,居然会信一个警察,喝了什么迷魂汤了?”
楚桓的嘴角微微一动,声音飘忽:“是人都有软肋的。”
梁致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桓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大百科全书吗?什么都问我!”
梁致懊恼地又踹了脚茶几。
楚桓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干这个风险太大,正好趁此收手,钱永远都捞不完的,我们强强联手,你还怕龙湖的水不够你喝的吗?”
梁致默然不语。
楚桓走到办公台,通知秘书重新泡杯咖啡,继而转头看向还在发呆的梁致:“下去泡个澡吧,我这里来了几个不错的洋货,给你预备尝鲜的。”
梁致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闷闷地问:“明天是吴琪的葬礼,一起去吧?”
楚桓歪着头,每当他这样看时,梁致就觉得自己又犯了什么蠢,可还是轻声说:“一起长大的,送送也好。”
楚桓淡淡地:“我不会去的,我劝你也别去,你爸会把你打得连你妈都认不出。”
梁致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不再说什么,准备下楼洗澡尝鲜货。
身后的楚桓丢来一句类似玩笑的话:“可惜了这哥们,吴琪小时候就最听你的话,除你以外,他是骑在我身上打我打得最狠的那个。”
梁致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夜晚,楚宅内,餐桌旁的楚云皱着眉头看着网上的新闻,桌上的焗龙虾丝毫未动,轻轻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
嗤地一声,对面正在喝汤的楚桓忽然笑了,好像那汤里蕴藏着最可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楚云点燃一支细长的烟。
楚桓不答,慢慢搅动那碗海鲜汤,只是笑着。
“这下你满意了?”楚云面无表情地问。
“姐,干嘛烦恼,反正我们又没吃亏。”楚桓向椅背靠去。
“他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这次亏的太多,势必反扑。”
楚云将那支抽了几口的香烟捻灭,神情一丝厌倦:“这些年龙湖发展的太快,大项目几近饱和,何况这次又…他一定会加倍拿回来的,利越大的事风险也就越大,我们的日子恐怕也要不好过了。”
“没关系,我不怕风险,只要不碰那东西,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楚桓冲淡地说。
楚云有些审视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你跟我说实话,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楚桓拨弄着汤勺,反问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楚云顿了下,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
“唉,如果真是我就好了,说不定警方也会给我颁个好市民奖?”楚桓忍不住又笑了,某警离职的滋味一定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