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274)
“讨厌。”方萃去抓曲冬青,曲冬青一扭,躲开了。
老钟继续道:“这件事,我想尽快做个了断,免得夜长梦多。”
曲冬青和孟凡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一时都没说话。
老钟不紧不慢地:“等这件事了结,我和方萃就回山里去。”
方萃听了也是一愣。
曲冬青淡淡地:“那好,随你。”抓起孟凡吃剩下的煎饺,一口一个吃了个精光。
一艘游艇毫无声息地泊在湖湾僻静的一隅,已经两天了,四周没有一点动静。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楚桓闻着船舱里越来越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不禁笑了,仿佛看见死神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刚开始只是胸前一点黑色渗透出来,现在,大半个身体已经开始乌黑发青,季礼临走前为他准备的食物和水,也快用尽了。
他甚至轻轻骂了一句:“余杭,你特么死哪儿去了?”即便他知道,余杭来了也解不了他身上的妖毒,可还是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看向窗外,死水微澜,只有几缕风轻轻吹过。
也好,这是曲冬青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纪念,他已别无所求。
一抹淡淡的幽香在混浊的腥臭气里,依然可以捕捉到,就在他猛然惊醒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他,一袭白衣,淡漠、绝尘。
“原来,我真的快死了。”楚桓很庆幸,自己临死前所看到的幻觉是最美的。
曲冬青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即将濒死的俊美男人,渐渐地,心中那点不忍,水墨般地渲染开来,他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某一个时刻,一双哀绝而恋慕的眼里,生命在一点点熄冷……
叹了口气,曲冬青轻声问:“赵学年是你指使季礼杀的吗?”
楚桓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的死,不是因为梁致想要他死,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余杭。”
楚桓定定地望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从古墓盗药丹,是为了给余杭疗伤吧?也是他叫你去杀法隐的吧?劝你一句,不是所有修炼之士都是向善之辈,与他结交,未必会有好报。”
楚桓面无表情地听着。
“陈贺明是在你的授意下去杀何雨欣的吧?因为你想请何雨欣为你所用,可她却拒绝了,还要将蝰蛇之事曝光出来,触了你的逆鳞。”
楚桓扯了扯嘴角,勉强开了口:“贪欲太多,杀心自生,我没叫谁杀过谁”。
曲冬青无奈地看着他,这个人将人心玩弄于股掌间,的确很聪明,他也相信,楚桓很多时候并没有指示谁真的去杀了谁,可那些人,却都为他飞蛾扑火般地自取灭亡。
“栾战的局也是你设计的吧?你想借他的手,除掉孟凡,或者,叫他们除掉彼此。”
楚桓这次,笑得有些无力。
“楚桓,你知悔吗?”
“曲冬青,我喜欢你。”
曲冬青静静地望着,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句话而来世一遭,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又是一声叹息。
楚桓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声音宛若天籁:“今日救你,乃因你误中了我的妖毒,这原不是我本意,累你受妖毒之苦,也算小惩,若你再起害人之心,我绝不饶你。”
柔软而冰凉,唇瓣相触,楚桓的两眼自始至终凝望着,几滴晶莹的泪缓缓滑落,曲冬青的嘴里一片咸涩,彼此望着,剎那间,冷漠的蛇眼也有点失神。
当曲冬青又出现在警局时,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欢迎,嗯,可能和满桌子的甜品、冷饮也脱不了关系,孟凡撇撇嘴,小白脸到哪儿都好混。
崔队一边吸溜着奶昔,一边难以置信地瞪着曲冬青:“什么,那是你骗孟凡的?”
曲冬青点点头,貌似很抱歉的德行:“是啊,根本没那个服务生,当时为了叫他帮我搞一份海上花的会员名单,故意骗他说有服务生看见季礼和黄少东在一起,那个…是我不对,我向组织检讨。”
“你连警察都敢骗!”
“今后注意。”
“那黄少东到底有没有和季礼一起去过海上花?曲冬青,这牵扯到季礼是否和黄少东被杀一案存在关联的重点所在。”
“有。”
“证据!”
“黄少东自己跟我说的。”
崔队的奶昔滋溜一下,喷进了鼻腔。
孟凡去踹曲冬青,可惜没踹到,不是腿短,是曲冬青躲得快。
曲冬青无辜地看向孟凡:“是你说的,不许我瞎掰。”
孟凡真气散乱,话也没经过大脑:“我是叫你别跟我瞎掰,没说不能跟别人瞎掰。”
崔队的眼珠子双弹出眶:“啥玩意?!”
孟凡连忙解释:“领导,口误,我是提醒他,做人要踏实。”
曲冬青悠悠地说:“崔队,是季礼杀孟凡时自己说的,等把他抓到了,你们可以直接审他,错不了。”
孟凡抓了抓脸,崔队满脸狐疑和瞎胡闹的表情包,令人不忍目睹。
好不容易把崔队打发走了,孟凡把曲冬青拽到没人的地方,开始夫训:“破案是讲证据的,你说的这些不仅没用,还会有提供假口供嫌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法律?”
曲冬青往墙上慵懒地一靠:“做人难,做警察更难,做警察的男人难上加难……”
望着特殊材料塑造的曲冬青,孟凡想重新整理一下大脑程序调教新人,貌似有点失败,眼神也渐渐变了味。
曲冬青似笑非笑地:“揍我?还是想…吻我?”
“要点脸……”话虽这么说,男人的唇还是越靠越近。
桄榔一声,消防通道的门开了,楼梯拐角又闯进一个人,格格举着电话,意外地瞪着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