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298)

孟凡转过脸来，回望着他，脸色在蒙蒙细雨中有些苍白：“你老实说，画上的那些孩子是不是都已经…死了？包括常思琪。”

曲冬青轻轻移开了目光，面向孟凡所说的万家灯火。

第163章 蝴蝶效应

“你说过的，那个什么鬼东西，就是让管哲丧失神志的玩意，都是和小孩子有关的，还说他们都已经死了……”

曲冬青硬了硬心肠，可话一出口，还是和缓了许多：“你先别那么悲观，不见得都死了，我说过，有些事我还需要再确认，等老钟他们回来……”

“事实证明，管哲画上的这些孩子，他们是真实存在的，都是活的！”孟凡的目光穷追猛打，追着已经将头微微别向他处的曲冬青，猛然止住了话语，漆黑的瞳仁闪烁着光芒。

“难怪管哲会不停地说，活的，都是活着的，因为他们都曾经是活的，可现在，这些孩子是不是都变成了你说的那个怨灵？”

曲冬青沉默着。

孟凡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在龙湖这座城市，我们要找的不仅仅是个凶手，而是一个恶魔？”

曲冬青将头扭过来，望着孟凡。

“他…是什么？”面对曲冬青的沉默，孟凡忽然有了新的顿悟：“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不是人？”

曲冬青原本就冷淡的神情，仿佛又阴暗了一些。

“对不起，我不想冒犯你。”孟凡习惯性地道歉。

曲冬青清冷地回道：“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又没说错，我本来就不是人。”

彼此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孟凡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曲冬青，我需要你，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整个龙湖都需要你。”

“不，”曲冬青望向孟凡，缓缓地说：“是那些孩子需要一个公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在几年前的儿童失踪的旧档案里，又找到了十二个孩子与管哲画上的容貌吻合，加上之前的七个，一共是十九个，时间截止到五年前，再也找不出来与画上一样的孩子了，黑板上布满了孩子的照片，阵容壮观、骇人。

当雨后的太阳冉冉升起，照亮世间万物的时候，儿童失踪案轰动了整个警局，其他组的警员们也都纷纷聚到重案组的黑板前，举着那几幅画对照着，王大政一边咬着油条一边点着头：“没错，画得很像，不亏是名画家，很写实。”

刘瑞瑞抢过画，没好气地说：“呸，装什么艺术家，当心弄脏了画。”

张虎凑到孟凡身边：“整这么大动静，不拦拦？”

孟凡低声道：“我还嫌这动静不够大呢。”

张虎眼珠一转：“哦，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史教授，去刘局那了。”

看着张虎故作高深的德行，孟凡眯了眯眼：“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总不用在正地方。”

张虎会心一笑，黄鱼溜边，直奔局长办公室。

很快，刘局和几个领导匆匆赶来，其他组员如遇避水兽，人潮迅速散去，听着刘瑞瑞他们的汇报，几个领导举着画作，望着黑板上的照片，面上由震惊逐渐变得凝重。

“单凭这几幅画就认定是那些失踪的孩子？”刘局难以置信。

“因为实在太像了，堪比画影图形。”

“事情还没落实，就弄得沸沸扬扬，你第一天当刑警队长？”刘局有点不满地看了眼崔队。

正说着，史俊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两个人。

“史老，您怎么过来了？还是回我办公室等吧。”

有人想去扶史俊安，被老爷子执拗地推开，两眼发直地向桌上的几幅画走了过去，迟缓地拿起独坐在船上的小女孩的那幅画，渐渐地，身体一个晃动，几根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小女孩的脸：“琪琪，你到底在哪儿，爷爷来看你了……”

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呼唤着，旁边的两个人连忙扶住他：“史老……”

刘局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头真是越来越疼了。

所有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开始了重新思考，都在质疑几个问题，单凭失踪的孩子与管哲的几幅画作相似，就确定为新的线索，是否真的需要重新立案侦破？

管哲所画的孩子如果确有其人的话，那么这些失踪的孩子将不再是偶发的个体案例，很可能是某犯罪集团针对未成年人策划的连续绑架或杀害案件，也将是龙湖有史以来最大的恶性犯罪事件。

管哲为什么会画这些孩子？他是否见过这些孩子，甚至知道他们的下落？他究竟是犯罪团伙的一员，还是借着这样的方式将孩子的信息透露出来？那么，话又说回来，前段时间的挟持伤人会不会和这件事也有关联？

就像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几下翅膀，最终引发了一场海啸，不到几个小时，有关部门层层下达指令，龙湖市警局迅速成立专案组，在省厅的督导下，限期破案，在案件没有查明之前，不作任何媒体公开，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梁仲民坐在大公商会奢华的办公室里，也在按太阳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这边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想不到梁致的俱乐部刚成立不到半年，就又被警方盯上了，这次也是难免有些心急。

冯秘书夹着一包东西匆匆走进来，低声道：“会长，梁致的手续都办好了。”

梁仲民瞟了一眼，示意他放桌上，然后问：“俱乐部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营业。”

梁仲民的两眼顿时瞪起来：“为什么还不停业？留着那些人给警方一一提供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