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352)

“滚一边去。”孟凡微微侧过身，吕蒙雨偏要再靠近些，俩人正闹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由院外探进的树枝上，啪地一下砸到吕蒙雨的头上，吕蒙雨哦了一声，一把抓下来，待看分明时，惊叫脱手，居然是条蛇，足有一米来长，花里胡哨的，正吐着蛇信跟他调晴呢。

一旁的孟凡还在发愣，正想着，怎么不是白的？那花蛇已然被吕蒙雨甩了过来，遭吕蒙雨遗弃，正自不爽，落到孟凡肩头的一剎那，滚动的喉结近在咫尺，利齿一呲，张开大嘴咬向孟凡的脖颈，孟凡僵直地戳在那里，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

两根修长的手指凌空袭来，精准地夹住花蛇的头，从容地往回一带，从孟凡身上扯下花蛇，顺手一丢，那蛇被抛得远远的，不见了踪影。

曲冬青转过身，望向还在发呆的孟凡：“尿完了就收起来。”

孟凡连忙拉好裤链，猛然间，从头到脚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几乎是扑向曲冬青的，紧紧地抱住，喘着气，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吕蒙雨也从惊惶中缓过神：“我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曲冬青低声问孟凡：“你抱够了没有？”

当然没有！当着吕蒙雨的面，孟凡有些不好意思，堪堪地放开手，吕蒙雨凑过来，忙问曲冬青：“是条毒蛇？”

曲冬青嗯了一声。

“你又救了我一命。”孟凡忽然道。

“举手之劳。”曲冬青淡淡地说。

“你报了这么多恩，那我又该如何回报呢？”孟凡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曲冬青，果然，曲冬青别有深意地看过来。

听到院中动静的何叔何婶已经从屋里跑出来：“怎么了小雨？在叫什么？呃，这位是？”

“曲冬青，我的朋友。”吕蒙雨热烈地介绍着，也不管这位朋友是如何嫌弃地把他那只搭在肩膀上的爪子扒拉开的。

何叔看了看漆黑的周遭，一脸疑惑：“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怎么来的？”

“走来的。”

何叔、何婶：……

天尚未亮，众人回屋继续睡觉，曲冬青掩着门，听着何叔那屋没动静了，才冲孟凡说：“你睡吧，我再到外边转转。”

孟凡忙道：“我跟你一起。”

“你一宿没睡，明天哪有体力进山？”

“你倒什么都知道，看来我还得感谢那条蛇！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孟凡看了眼倒头就睡的吕蒙雨：“是因为他吗？”

曲冬青面无表情：“想多了，你们走的太慢，我没必要一定陪着。”

孟凡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曲冬青，你到底想怎么样？”

曲冬青的回答人神共弃：“我没想怎么样。”

孟凡深深地吸了口气，重又将嗓音压低：“既然报恩，就得顾及一下恩人的感受，不肯原谅我，却又一直保护我，这算什么？如果是因为上次我说错了话，那我再次向你道歉，两个人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过去了就翻篇了，为什么还死揪着不放？如果你仅仅是来报恩的，那好，我正式通知你，你做的已经足够了，从今以后，我也不需要你报什么恩，我孟凡一个堂堂的大老爷们，不需要像个娘们似的被人照顾，就算真有什么不测，也不关你曲冬青的事。”

两只眼睛冰冰凉凉地望着心情激荡的孟凡，望了好久，孟凡的眼底隐隐发热，语声有些哽咽：“我不想你再报恩了，你听懂了吗？”

曲冬青伸出一根手指，冰润的指尖轻触温湿的眼角，孟凡微微躲开，狠狠抹去上涌的泪水，刚说完自己不是个娘们，这会又这样，丢人。

曲冬青捻着指尖上的湿润，轻声道：“听懂了。”说完，拉开门，在熹微的晨光中，飘然而去。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浑浑噩噩再也打不起任何精神来，孟凡一头倒在床上，这次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沉而无梦，待到睁眼时，只觉得光线刺目，难以视物，耳边细碎的声响，衬得周边更加的宁静，目光聚焦，却见吕蒙雨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昨晚自己摘下来藏在枕畔的手枪，小心翼翼却又爱不释手。

那是孟凡用持枪证从某个渠道买来的，虽不违法，但也不怎么光明正大，自从脱了警服，没了配枪，总感觉身上少了点什么，做事也缩手缩脚的，这趟出门，凶险难测，也没告诉吕蒙雨，悄悄拿了藏在身上，谁知还是被吕蒙雨给翻出来了。

孟凡一伸手，低喝道：“给我。”

吕蒙雨惊慌失措，连忙递还给孟凡：“我，我就是好奇，见你睡着，摸，摸出来玩玩，别生气哥，我再也不动了。”

孟凡迅速查了下，重新将枪佩好，仍有些不悦：“以后不许你再碰我的枪，否则就立刻给我回家去。”

“哦，知道了。”吕蒙雨低声答道。

孟凡看了眼窗外，一扫昨日的阴霾，何叔的小院格外的明亮、耀眼，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上，尚有许多未摘的果实，红灯笼似的悬挂在郁郁葱葱中，何叔正举着一根顶端有剪的竹竿摘高处的石榴，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孟凡出了会神，问：“几点了？”

“快12点了，何婶正在做午饭。”

孟凡一呆：“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

“我也刚起，何叔见咱们一直睡着，就没敢打扰。”

孟凡一撩被子，起身下床：“还要进山的，跟何叔说，午饭不吃了，我们这就动身。”

吕蒙雨抗议：“不吃饭？爬山可是个体力活，再说曲冬青不知道从哪里抓了只鸡，叫何婶给炖上了，你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