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起身，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李波伸过来的手，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容：“李大人说笑了，大人可不是登记的恫断者，若大人真有尝鲜的意思，不妨让槐某帮大人登记后，唤恫断楼的花郎们来伺候，”

听的登记恫断者，李波伸出的手飞速放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继续示意帮他按摩肩膀。

槐里感觉头侧，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李波的脸渐渐模糊，像是幻化成了一个个陌生而熟悉的虚伪面容。

过往槐里无数迫不得已扬起的虚假的笑容，伪装的抚媚神态和动作，将他紧紧束缚，让他无法呼吸。

他明明想退，明明应该退，可又好似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从头到尾，他都深陷泥潭，肮脏已久的人，又怎么敢轻易走进光明，

更何况，他本就要和黑暗有个终结。

槐里的认知情绪清醒着，过往的记忆，以及压力，都生理性的拉扯着他

原本以为可以不再使用‘重乐’，至少今日可以不用。不过看来，是槐里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李公子说笑了……”槐里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却发现自己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难以维持。

“我去去就来”槐里的话落下，不待李波反应，快步推门而出。

“公子！”合卓见槐里面色苍白的从房间里跑出来，连忙上前。

“给我‘重乐’”。槐里声音冰冷，视线却有些飘忽

合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木盒，

木盒被展开在两人面前，白色的药丸出现在视野内，

仅一秒，就被槐里扔进了嘴里。

合卓视线落在空空的木盒上，他那时候在想别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到，槐里居然没有服用‘重乐’就来接客了。

怪不得四皇子会在此处等，

许是槐里本就打算不服用‘重乐’，一会儿和四皇子面谈。

只是如今面色不佳还出来用了‘重乐’，估计一会儿是见不成四皇子了。

槐里服下‘重乐’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外，曲烬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曲烬对身后的李拣吩咐道。

李拣苦着一张脸，点头应下。

槐里推门而入，房间里还是和先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有槐里，原本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李公子久等了，是槐某怠慢了，还望李大人莫要怪罪。”

槐里重新坐回桌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盖住因为服下‘重乐’而产生的异样感。

抬眼，看向对面的李波，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不待李波开口，槐里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了李波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李波的肩头

“不知李公子想要槐某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李波见槐里这幅模样，眼神闪了闪，

原本还沉浸在槐里方才的冷淡中，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偏过头看着眼前这张露出媚态的脸，反倒是正色的道：“槐楼主，想来李某写在白条上的‘选择’二字，你多少已经能猜出李某所闻何时了吧。”

“李公子可太看得起槐某了，槐某不过是一介商人。”

“槐楼主莫要妄自菲薄，这隅阳城，谁人不知槐楼主消息灵通，就连这宫里的……，槐楼主也能知晓一二。如今朝堂之上，李某，不，我李家，该作何选择？”

立储之事虽说到了今日，都还没有被提起。

但就如同一把悬挂在大殿中间的大剑，随时都可以因为任何的风吹草动，而轰然斩下。

朝中势力早便隐隐形成两派，分别以三皇子和五皇子为首。

“哦？那依李大人看，如今这朝堂之上，是三皇子势大，还是五皇子更胜一筹？”

槐里没有直接回答李波的问题，毕竟，有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比自己说出来要安全的多。

“这……”

李波皱眉，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槐里的问题，反而说道：

“前几日，皇上微服出巡，恰巧遇见了三皇子，两人相谈甚欢，只是……”

说到这里，李波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槐里的表情，见他依旧是那副面色不显的模样，才继续说道：

“只是，在皇上回宫的路上，却遇到了刺客，好在五皇子及时出现，救驾有功，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李波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端起茶杯，静静地喝着茶，等着槐里开口。

“那依李大人看，这刺客，是何人所为？”槐里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品着茶，等着李波的下文。

“这…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李波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说，那日三皇子与皇上起了争执，两人不欢而散，而那些刺客，似乎…是冲着皇上来的…”

槐里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这朝堂之上，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即便是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李波，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只是听李波这三言两语，槐里就明白，李波确实知道些细枝末节的事，有自己的消息途径，只是消息知道是一会事，真假以及发生的时间又是一回事。

不说李波，或者李家还在考虑站位的事情，

就单单说立储一事……

“李大人，您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是什么？”槐里忽然换了个话题，眼角眉梢却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