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许年与岁(19)

说着，还不住地闷咳了几声。

尚岁星看着他的身子，眼里浸着担忧，他走了过去，看了眼敞开的房门，低声道：“怎么不多穿些，天虽将入夏，但被风扑了还是会受凉的。”

楚寻骁抬起头，带着些许血丝的眼中有着几许疲惫，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他恍然顿悟，心仪之人的几句关心就能甘之如饴。

而他又不禁暗嘲从前他的愚笨，堪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

“咳咳咳……”楚寻骁忽地咳嗽起来，泛白干裂的唇微微颤着，整个人都恹恹的。

尚岁星想来想去，还是抬脚往房里去了：“我去帮你拿件衣裳。”

“岁星……”

没有理会楚寻骁的轻唤，尚岁星踏进房内后看了看，目光立刻放在了左侧床榻上的外袍上。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外袍转身就准备出去，却又在转身后猛地停住了。

尚岁星慢慢回过声，怔住的眼眸呆愣地看着放在枕头旁的一块儿玉佩上。

那是他送给楚寻骁的，但是却被金片嵌接起来了。

玉佩断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玉佩拿了起来。

玉佩还有些余温，似是不久前被人紧握在手里一般。

尚岁星紧抿着唇，鼻尖一酸，手也微微颤了起来。

楚寻骁一直带着吗？

房外，楚寻骁一手撑在圆石桌上，轻咳着。

忽然，背上一重，一件外袍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他抬头望去，之间尚岁星微微偏着头，似是在故意逃避他的眼神。

但楚寻骁清楚地看到了他那泛红的眼角。

他哭了？

“谢谢。”楚寻骁哑声道，“你……哭什么？”

尚岁星走过去缓缓坐下，揉了揉眼睛：“被风吹迷了眼。”

听着他的声音，楚寻骁眸光微亮，心却似被针扎了一下般的刺痛着。

第30章

午后阳光并不刺眼，但晒久了还是有些许热意。

好一会儿，沉默的两人才又开了口。

“你……”

“你……”

两人互看了眼，都不自然地弯了弯嘴角。

“你先说吧。”尚岁星率先道。

楚寻骁抬头看着一旁的秋千，怔怔问：“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或许他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即便他可以忽略两人曾做了十年的伴侣，他也能看出现在的尚岁星比从前更加健康。

苍白的脸红润了许多，如燃尽烛火般的眼神也清亮了。

“好。”尚岁星看向秋千前的梅树，深吸了口气，“从前我思虑太多，也许深宅规矩并不适合我，不然也不会压出一身的病。”

“太多”二字又似一座大山压在了楚寻骁心上。

其中他给尚岁星十年的孤寂一定是占了一大半的。

他看向尚岁星，艳阳好像照进了他的眼中，让他的目光炙热而又带着难以诉说的情意。

尚岁星无法忽视他的目光，却也没有转过头。

他一字一句道：“有些东西就跟玉佩是一样的，如果断了，即使接上了裂缝还是在的。”

末了，尚岁星又叹了口气才站了起来。

“好好养身子吧，我走了。”他转过身，朝院门走去。

“岁星。”

楚寻骁站了起来，又轻咳了两声才嘶声问道：“若有情，可还能回头？”

他心中没底，甚至觉得他都不配问这个问题，可他无法放弃。

从得知尚岁星“死”了的那一刻，从看见看见尚岁星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再也没办法放手了。

十年前，尚岁星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这颗种子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

每一片叶子每一根经络，都藏着他对尚岁星的眷恋。

尚岁星闻言，拳头又握了握，微微仰起头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十年后，你再问我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寻骁一怔，不安的心仿佛找到了些许的安慰。

他缓缓坐了下来，手肘放着桌上撑着无力的身子，却又不住地露出一抹笑意。

至少尚岁星没拒绝他。

他等了他十年，按理他该还给他的。

回到家，尚岁星洗了把脸，才把脸上的泪痕洗净了。

拿着手帕，他微微垂下头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说了那句话呢？他耽误了他十年，他又去耽误他十年不成？冤冤相报何时了。

“啪”的一声，尚岁星有些烦心地将手帕扔在一旁。

忽然，前店面传出一声巨响，似是门被人踹开了。

尚岁星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跑了出去。

刚掀开门帘，就见四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在砸店里的东西，本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铺子顿时一片散乱。

“住手！你们干什么！”尚岁星又惊又气。

他来不及去想其他，只想快些阻止他们避免更大的损失。

然而他的小身板不过是螳臂当车。

领头的男子一手就将他扒开，尚岁星腰结结实实地撞在桌角上。

尖锐的痛意让他倒吸了口凉气，疼出了一声冷汗。

他咬着牙，却见那几个男子砸完店，往后院去了。

尚岁星惊恐地呵斥了一声：“站住！”

第31章

尚岁星硬撑起身子，欲追上去，却因为疼痛摔倒在地。

听着后院的杂乱声，他眼眶一酸，心里又怒又恨。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过路的人见尚岁星倒在地上，无一人敢进去扶，生怕那几个男子出来打人。

尚岁星噙着泪看着眼前的狼藉，紧紧咬牙站了起来，准备再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