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天狼星(2)
电台DJ用活力激情的声音咆哮着他的经典开场白。
“——在节目开始前,我要先为大家揭晓昨天有奖竞猜的答案,果然如大部分人所预料的,我们的‘城市游侠’再次发动了正义的袭击,随机敲碎了几个倒霉蛋的脑壳!”
“不过关于受害者数量的竞猜可就惨喽,只有两位观众幸运地猜中了那个数字,正确答案就是,七个!”
申润揉了揉太阳穴,“半个月了,怎么还在讨论这家伙...”
DJ口中的“城市游侠”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疯子,在短短半月时间内砸碎了上百人的脑袋。
出于某种未知的理由,他只对混迹在城市之间的恶徒出手,而这种宛如游侠般的神秘气质让他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圣格兰奇的大明星,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版面。
洁德用她那只香槟色的机械手为申润倒了杯威士忌,“他好像是在找你。”
申润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是啊,最近很多人都在找我。”
早在最初几起袭击案发生时,就有人打电话告诉他——申,有一个致力于给人脑袋开洞的疯子在找你。
至于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
那个城市游侠在敲碎人脑壳之前,都会询问可怜的受害者一句。
——你认识‘袖剑’吗?
因为一些原因,圣格兰奇很少有人知道申润的全名,“袖剑”是他在海姆达尔里的代号,也是他被人熟知的名字。
让申润不解的是,无论受害者回答认识或不认识他,都逃不过脑袋开洞的命运。
电台节目已经换了个内容,吵闹的摇滚乐从收音机中传出。
“老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洁德用手托着下巴,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申润感觉这话像句诅咒,朝着洁德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脸色很差,看起来像个死人一样。”
她递过来一块小小的镜子,镜子中申润的面容有些苍白,黑色的碎发趴在额头上,他有着一双眼尾下垂的桃花眼,乌黑的双眸终日蒙着一层晦涩的情绪。
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申润身上却仍有些莫名的稚气。
洁德总说,“如果你要进大学校园,门卫都不会让你出示证件。”
申润用手挡住镜子,“可能是每天和你在一起工作,被你身上的死人气息腌入味了吧。”
洁德翻了个白眼,骂了句“神经病”。
申润咕哝着说:“头疼啊,一想到有个这么恨我的人在暗中注视着我,我的脸色能好才怪了......”
“不一定是恨吧。”洁德一边收起镜子,一边说,“也有可能是对你爱得深沉。”
申润看了洁德一眼,觉得这姑娘对爱的理解可能和自己不一样。
“别这样看我。”洁德皱起眉头,“爱和恨就像是塔罗牌的正逆位,本质上都是一个东西。”
“神神叨叨的...” 申润嘟囔了一句,随后想到了什么。
“塔罗牌能解梦吗?”
“嗯?”洁德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很久没见的人。”
申润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总感觉这里缠着一根线。
“塔罗牌不能解梦。但从神秘学角度来讲,突然梦到一个很久没见的人,说明你和他的磁场对上了,要么是那个人也在想你,要么是他就在你的附近。”
洁德脱口而出,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波澜不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等等,你梦见谁了?路云?”
噗——
申润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酒吐了出来,“如果梦见的是那家伙,我向你请教的就该是如何驱魔了。”
“也是。”洁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梦见谁了?”
申润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巨幅广告牌,上面挂着全亚兰最闪耀的明星卫蓝。
“一个比他还好看一万倍的人。”
申润一边说着,脑海中自动浮现那孩子在他记忆中最后的模样。
那是一张无可挑剔,如同古典雕塑般精致漂亮的脸庞,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仍旧让申润记忆犹新,在他记忆的角落中静静发着光。
“不可能!”洁德难得语气激烈一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卫蓝还好看的人!”
“信不信随你。”
申润没有过多纠结,他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在吧台角落找到了不知道谁落下的烟盒,随手拿出一根叼在嘴里。
洁德扔了一个打火机给申润。“就算你是这里的老板,也请给我滚出去抽烟。”
“好吧,女士。”申润耸了耸肩,拿上烟和打火机,乖乖走了出去。
*
外面果然在下雨。
每到下雨天,申润的头痛比气象台的天气预报还要准时,圣格兰奇漫长的汛期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
申润趴在栏杆上,对面大楼上挂满绚丽璀璨的广告牌,全息投影扭动着巨大的身躯,霓虹灯光照耀下的城市如同舞台。
从他的位置可以眺望到码头,黑色的翡翠湾向远处伸展,像一块天鹅绒幕布。
翡翠湾区位于圣格兰奇东南部位,是填海造陆的产物,按照原本的规划,这里本该成为圣格兰奇的度假天堂。
可惜随着“自由战争”席卷亚兰,投资者纷纷撤资离场,只留下一座座美丽堂皇的空壳大厦。
混乱中,原属薄雾海舰队的萨姆·菲尼克斯中将带领他的士兵从翡翠湾港口登陆,将这块美丽的城区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