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死后第六年，渣爹疯了(65)

我将礼盒塞到了他的车里，仰头看着他。

从我的角度，看到的永远都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肆意指点。

“难道不出院，她就能活到老死吗？”

我问顾景渊。

顾景渊眉峰蹙起，不悦道：“至少可以延长她的寿命，我已经在联系医生了……”

“之前为什么不联系呢？”

之前我跪着求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帮帮我？

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才说他可以帮忙。

我失望地看着顾景渊，“爸爸，你对我们永远都是这样的。需要你的时候，你把我们推开。等我们不需要了，你又来了。

“可是我和妈妈都没办法在原地等着你回头，我们是要生活的。”

第111章 错过就是错过了

像我们这种活在底层的人，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纠结同一个问题的。

生活永远都在推着我们往前走，我们是飘在水里的浮萍，风往那边吹，水往哪里流，我们就在哪里。

顾景渊沉默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在怪我？”

我缓慢地摇了摇脑袋，小声道：“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了。”

他现在在补救的，不是姜禾的人生，不是外婆的人生，是成全他自己的遗憾。

“你走吧，我要上去陪着外婆了。我们都想要她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段路，以后你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外婆已经经不得任何的折腾了。

顾景渊看了我一眼，忽然走过来，大手按着我的脑袋用力地揉了揉。

“路朝朝，我不是故意的。很多事情我说不明白，但从我的立场出发，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以后你就懂了！”

他打开车门进去。

我直接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外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有时候说着说着话，都会突然睡了过去。

每天还有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

她应该是很疼的，但她的身体、她的脑子，都已经麻木到让她无法再感受疼痛的地步。

我拿出毯子，盖到了外婆的身上。

时间缓慢的流逝，这时候我才终于无比沉重的意识到，这是一场我必须面对、无可避免的悲伤送别。

第二天外婆的精神似乎好了些。

周末是休息日，她和干爹干妈说好，回她原本的出租屋里收拾东西。

之前打算离开云城的时候太仓促了，很多东西都没带走。

好在，房东也还没来得及把房子租出去，我们还能再进去收拾。

家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干妈扶着外婆走进来，外婆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扯了扯嘴角。

“都在这里生活半辈子了。”

外婆住的是一室一厅，房间是姜枝的，客厅里有一张小床，上面挂着床帘，要睡觉的时候就会把床帘给拉过来。

因为很久没有人来过，房间里到处都蒙了一层灰尘，包括外婆以前的一些旧物件儿。

干爹干妈让我和外婆坐在床上，他们拿着袋子收拾东西。

一些能用的会带回去，用不上了的，就要拿出去丢掉。

外婆看着他们忙活，缓缓地和我说：“以前你妈妈来的时候，都是和我睡在小床上的。我这一整个房子加起来，都没有姜家一个洗手间大，我总担心会委屈了她。”

外婆的目光里满是怀念，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少女。

“她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从来不会和我说她在姜家过得苦。她是当过大小姐的人，我又哪里舍得让她跟着我在市场里卖鱼？如果姜家愿意给她好生活，我就不能拖她的后腿。

“我一直以为姜家是很好的，不然为什么姜枝一过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我早知道，姜家和顾家那样折磨她，我就是死，也要让他们把女儿还给我的！”

第112章 是给我女儿的

外婆说到这里，声音开始有点儿哽咽。

她的脸上满是懊悔，“我也是害死姜禾的凶手，老天爷让我得这样的病，都是我的报应！”

干妈收完了客厅里的东西，走到房间的门外，回头看着外婆问道：“杜姨，这里面的东西……”

外婆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全丢了吧！”

干妈打开房门，里面一切摆设都没动过，仍旧是几年前的样子。

房间很温馨，看得出来是用心布置过。

但是这么多年来，它的主人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干妈和干爹沉默着将房间里的东西打包好，外婆扶着我的手进去，从抽屉的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存折。

存折很久了，外婆小心翼翼地将存折拿起来，塞到我的手里，“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里面存了三万块钱。以后，你读书用得上。”

干妈眼尖，连忙将存折塞了回去，“杜姨，你这是在干什么？朝朝读书的钱我们有，你的钱自己留着用！”

外婆笑了笑，有点无奈，“只有三万了，都不一样够朝朝一个学期的费用，你们就拿着吧！”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轻叹道：“这也是我这当外婆的，唯一能为朝朝做的事了。”

干妈看着外婆消瘦的脸，无法再将拒绝说出口，只能将存折放回我的手里。

“朝朝，你……保管好吧！”

一瞬间，我觉得这张存折有千斤重。

家里收拾完，很多东西都要丢掉，也有不少是要留下来的。

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全是姜枝从小到大的照片，之前外婆都把东西保存得很好，放在一个单独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