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27)
镜楚没吱声,从飞机靠近湖泊地界,他就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不过他向来话不多,凌怀苏并未在意,要笑不笑地看向他:“会水么?”
“你……”镜楚开口,嗓子竟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你说的木偶在湖底?”
“嗯。”凌怀苏道,“不如我独自下去吧,反正身上缠着你的弦,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自认为这个提议诚恳而在理,他来取自己保命的东西,镜楚和他相识不过几日,没情没分的,毫无必要陪他涉险,更何况镜楚还有伤在身。
除非他是傻子……
就听傻子镜楚笃定地说:“我跟你一起。”
“不怕淹死?”凌怀苏奇异地打量着他,“难不成你真身是条鱼?还是条美人鱼?”
镜楚无视了他的调戏,干巴巴地找了个理由:“你是特调处重点看护对象,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那便随意吧。”凌怀苏飞身跳进湖面,沉入水下之时,紧随其后又是一声“扑通”。
凌怀苏在水中回身,只见镜楚面不改色地沉潜而来,他手长腿长,游起泳看起来还颇为游刃有余,但鼻下的气泡暴露了他憋气不畅的事实。
“……”凌怀苏叹了口气,感觉这人的天赋全点美貌上了。
他到底没舍得让镜楚呛水,一把捞住对方的手腕,掏出一颗形似珍珠的物体,扣在了他身上。
那珍珠迅速变大膨胀,撑成了薄如蝉翼的透明一层,水泡似的将两人从头到脚裹在其中。
凌怀苏:“呼吸。”
水泡之内,冰冷的湿意被迅速隔绝开来,水流从衣物间穿过,却并不沾湿分毫。镜楚松了屏息,发现在水下呼吸畅通无阻。
凌怀苏拽住他的手,两人缓慢地向水下潜去。
这湖水中一条游鱼也没有,连水生植物都少之又少。而且越是向下,周遭越是寒冷,隔着水泡的屏障都能感觉到寒意。
空旷而寂静。
湖不深,很快便触了底,这是做给凡人的障眼法,凌怀苏在湖底画了几笔,两人脚下一空,又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他们静静地下潜,周遭只有流动的水声,喧嚣都被淹没殆尽,好像世界都变得遥不可及。
凌怀苏:“木偶存放在墓穴中,墓穴入口布有禁制,待会你站远些,免得被波及…”
“谁的墓?”
凌怀苏淡淡道:“我的。”
对上镜楚眼神的那一刻,凌怀苏一怔。
他发现了,这位调查官有时看他的眼神,很不寻常。
有些人自恋得含蓄,虽然自视甚高,却始终埋在心底,发展不到危害社会的程度;而有些人自恋得大张旗鼓,不光自怜自爱,还要以己度人地移情于他人,觉得别人也该喜欢他。
很不幸,凌怀苏属于后者。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此人坚信世界上只有两类人,一是喜欢他的,还有一类,是不认识他的。
凌怀苏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条件颇为自信,属于逮着个反光的对象就要顾影自怜一番的奇葩,即使男人对他有意思,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在百棺村悬崖下初次见面时,镜楚攥着他的手腕不放,那个异常复杂的眼神,凌怀苏可以肯定,绝非是单纯的被吸引或一见钟情。
自恋如他,也不敢认领其中让人喘不过气儿的情意。
那情意太过沉甸甸,就好像……随时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一片安静中,凌怀苏突然开了口:“我……是不是认识你?”
第15章 墓穴
凌怀苏转头望着镜楚,乌黑长发在水中如同飘动的海藻。
这老魔头眼尾长而挑,一双风目安在他脸上总是少了凌厉,多了似笑非笑的风情。他瞳色漆黑,此刻在愈发幽暗的湖下,眼底那一星半点的碎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镜楚心头一跳,动了动嘴唇。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欲脱口向凌怀苏坦白一切。
可还没等他出声,凌怀苏不知从他欲言又止的情态中领悟到了什么,滑不溜秋地改了口,狡黠一笑:“我的意思是,我与美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吶。”
镜楚尚未出口的话便被堵了个彻底。
凌怀苏眼珠一转,瞥见下方的湖底,“到了。”
湖底很是崎岖不平,而那水泡竟能无视浮力,缀着两人稳稳当当地踩上湖底,如履平地。
他们落地的瞬间,湖水察觉来人,居然开始细细颤动起来,水流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劈了一道,向两边分开,里面的情形犹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连绵起伏的山体覆着苍翠的植被,山石草木仍是千年前分毫毕现的模样。
一阵长风入林,似乎能听到树叶在沙沙作响。
凌怀苏怔然望着久违的山景,心道:“这里……竟保存得这样好。”
他错愕没多久,很快便发觉这里套了个阵法,才得以将山间风物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他心思急转,一时没想出这是谁的手笔,但他心里乱得很,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跟紧些。”凌怀苏松开了从跳下湖面就拽着镜楚的手,打了个响指,一抹雪白的电光跳上指尖。
他刻意走在镜楚面前,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在镜楚看不见的地方,凌怀苏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正是攥着镜楚手腕的那只手。
方才他趁机摸了镜楚的脉搏,果真如他所料,镜楚体内有天雷留下的伤。
他替凌怀苏扛下了天雷。
可是——为什么?
凌怀苏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在他毫无印象的某个时段,镜楚曾经和他有过很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