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52)
莫问真人没吭声,连眼都没睁。
他这掌门当得没什么架子,出关都悄无声息的,整天懒得授课不务正业的模样更树立不起什么掌门的威严。
云幼屏小时候调皮犯错被师父责罚,都是掌门替她说话。以至于云幼屏虽然不是他的弟子,却和他很亲。
云幼屏嘟嘟囔囔地絮叨了一会,始终没得到回音,才觉得奇怪,“掌门”
莫问真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她定睛一看,悚然发现掌门脸上好像笼罩着一层灰。云幼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一个恐怖的念头爬上心头。
泪水瞬间充盈眼眶,云幼屏哭叫道: “掌门!”
莫问真人的圆寂来得无声无息,又毫无征兆。山洞中其他人被云幼屏凄怆的喊声吵醒,还未弄清状况,忽然,另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耳膜。
“救命啊啊啊——!!!”
只见山洞最里头,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一人抱着另一人的脖子疯狂撕咬,鲜血瞬间染透了弟子服。
有人见状忙去拉扯,却被反咬一口。咬人的弟子形容癫狂可怖,如同被魔物夺舍,还要去攻击他人。
而后,情形开始急转直下。
越来越多的人骤然暴起,发了狂似的扑咬身边的人。
一名长老迫不得已拔剑自保,然后魂飞魄散地发现,对方被刺中的伤口处,竟然密密麻麻冒出了紫红色的小花。
那花朵见了血,登时以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直直钻进了长老的口耳鼻舌,他爆发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倒地,没过一会爬地而起,加入了撕咬同门的行列。
须臾间山洞内鲜血遍地,惨叫连连,恍如修罗地狱,一片混乱。
“快!开洞门!!!”有人尖叫着,声音陡然变了调——身后扑上来的人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弟子们惊慌失措地往洞口处逃去,厚重的石门屹立不动,参与布阵的人高声喊道: “门封死了打不开!只有传送阵能出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一拥而上,想要开启传送阵,震惊而绝望地发现,阵石早已被毁去,被破坏的废墟之上,静静摇曳着一簇紫红色的花。
就在这时,一阵裹挟着凛冽寒意的强大灵力,横冲直撞肆卷过山洞,潮水般淹没了每个角落。
寒气不容抗拒地钻进体内,强行压制住了蛊花,变异的人动作一滞。
死里逃生的弟子哆嗦着朝寒气的来源望去。
镜楚牙关紧咬,滚滚的灵气毫无保留地从他掌心中释放,涌向混乱的人群。
被控制的人暂时停止了无差别攻击,但并没有恢复神智。
而且,只是暂时而已。
宿主停止了撕咬,山洞深处,幽然暗生的业火蚀心花无风自动,花粉纷纷挣脱花瓣的束缚,跃入空中。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不多时,大片成团的红色粉尘倾巢而出。或许是忌惮镜楚周身的寒气,花粉绕开了镜楚,却无孔不入地包裹了其他人。
被控制的人像被打了鸡血,猛然挣开束缚!
灵气透支太严重,镜楚身形一晃,踉跄后退了两步,漫天的寒意猛地消散,场面再度失控。
他咽下喉头涌出的血腥味,再次拼尽全力调动灵气,以更深的威压冻住被寄生的人,同时转身,悍然撞向沉重的洞门。
石门被撞得震颤,却纹丝不动。
镜楚不为所动,继续不要命似的以身击门,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石门终于被撞出一道裂痕。
他蓦地伸手,寒意凝结成剑,势不可挡地强行捅向裂隙,硬生生破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镜楚冲身后大喊: “快走!”
然而不过转瞬的光景,洞内已几乎没有完好无恙的人了。
哐当一声,染血的长剑脱手落地,谢胧力不能支地半跪在地,手臂上的咬痕触目惊心。
他趁神智尚存,拼着最后的力气,打出一道罡气,将云幼屏和其他几个幸存者推向洞口。
“师兄!”云幼屏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谢胧抬起苍白的脸,用口型冲她说: “快走。”
云幼屏胸中悲恸,却也知耽搁不得,强忍着泪水与其他几人一同向洞口跑去。
突然,她的脚步一顿。
其他人也似有所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步伐。
“愣着干什么”镜楚震声道,“快过来!”
他的灵力已透支到极限,身形隐约有半透明之兆,山洞后方被控制的人蠢蠢欲动。
云幼屏冲他摇摇头,微笑道: “已经……来不及了。”
呼吸管道钻入体内的花粉迅速繁殖,妖冶的紫花冲破血管,刺破白皙的皮肤。
镜楚瞳孔骤缩,眼眶猩红。
几人一拥而上,将镜楚推入了洞外的漫天风雪。少女以单薄的身躯死死堵住洞口,鹅黄长裙被染成了血红。
“守住山洞……”
女孩的最后一句话消弭在吞吃血肉的声音中。
***
凌怀苏赶回来时,摇光山的雪已经停了。
他的速度很快,往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在山洞口捡到了化回原形的镜楚,白狐已是强弩之末,却还在用最后的灵力尽忠职守地撑着关门的法阵。
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洞门之上,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严丝合缝堵着破口,依稀可分辨出血迹之下长裙鹅黄的底色。
死寂。死寂。
还是死寂。
凌怀苏疯了。
年轻的剑修悲恸长啸,祝邪铮然出鞘,剑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虐,正要不管不顾地劈开石门,一道声音当空直下: “你要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