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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言欢/十鸢(10)

“公子还没说要做什么去呢。”

她能让晴娘在一面之缘下把她带入春琼楼,自是生得容貌出众,柳叶眉不描而浓,轻轻一弯便是含了柔情的模样,双颊白皙,许是一路赶来,映着些许绯红,仿若芙蓉映面,最是温柔清冷的长相,唯独一双桃花眸让她余了些许春色。

如今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让人下意识瞩目。

胥衍忱望向她,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昨晚听见的那一句“婉余姑娘容貌冠绝衢州城”,一时不由得失笑。

有她在,旁人怎敢用冠绝二字。

胥衍忱的注视点到即止,他语气平稳道:“去院子中坐一坐吧,正好你和我讲讲衢州城的事。”

十鸢不解他笑什么,但他没说,十鸢很安分地没有问,她将人推到院子中,在石桌前停下,见石桌上没有茶水,左右看了看,忙道:

“公子等我片刻。”

十鸢出去了一趟,不消须臾,她就端来茶水和些许糕点,等都摆好后,她给胥衍忱倒了杯茶水,才坐了下来。

胥衍忱见她忙前忙后:“怎么不让下人送过来?”

如今秋转冬,她身上披着一件鹤氅,不停地走动,显得很累赘,也或许和鹤氅没关系,只是单纯地觉得她这般人不该是如此辛劳。

十鸢一怔:

“公子不是不喜欢生人伺候么?”

也是闻桉苑格外安静,才让十鸢意识到这一点,但如今胥衍忱的问话,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胥衍忱转了下杯盏,没有否认:“是不喜欢。”

没猜错,让十鸢松了口气,她生怕晴娘的辛勤教导全是白费了。

十鸢托腮,问:“公子想要知道什么?”

她不是世家女,一举一动只在乎好看,却不会过分讲究礼仪。

胥衍忱看了眼女子,她托腮总要抬起手,衣袖顺其自然地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戴着只透白的手镯,格外衬配。

他默了一息。

十鸢以为胥衍忱会问衢州城的高官秘事,她忙忙在心底过了一遍晴娘曾提起过的信息,但没想到胥衍忱一开口就是问:

“你对王家了解多少?”

十鸢有点意外,怎么会是王家?

王家是衢州城远近闻名的粮商,和高官世家都扯不上关系。

她脑海闪过昨晚偷听的画面,直觉将王家和宋翎泉联系在了一起,她忽然想起,她好像听说过宋翎泉有一房妾室就是姓王。

十鸢意识到了什么,她掩住唇弯眸道:

“我对王家不了解,倒是曾在城中遇见过王家的小女儿,生得如花似玉,当时听王姑娘和婢女对话,王家好像正准备给王姑娘说亲事呢。”

第6章

王家小女要婚配?

胥衍忱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宋翎泉这次来衢州城目的不纯,幽州城和衢州城各伺其主,王家历代安身于衢州城,再是想要凑上去,也一定会考虑其中风险。

而能让王家放心地替宋翎泉做事,姻亲显然是最简洁方便的手段。

十鸢绞尽脑汁地将她知道的王家消息都说了出来,但是否有用,她就不得而知了。

顾姐姐和绿诣的态度让她猜到了胥衍忱的身份。

如今见胥衍忱不语,她也就安静地等着胥衍忱的命令。

片刻,闻桉苑外响起一阵动静,十鸢见到有人进来,低声禀报:“主子,王家派人来请婉余姑娘出去了。”

十鸢抬眸望天,如今还是申时,日色没有半点暗沉的意思,她陡然想起昨晚有人提起要请顾姐姐去陪宋翎泉游湖一事。

原来昨日宴请宋翎泉的就是王家么?

十鸢隐晦地皱了皱眉。

王家既要嫁女给宋翎泉,还能没有芥蒂地请宋翎泉下青楼,心胸还真是宽阔。

胥衍忱放下杯盏,轻微的声响让十鸢抬起头,胥衍忱温润的声音传来:

“难得来衢州城一趟,我们也出去转转。”

十鸢心领神会。

她走到胥衍忱身后,替胥衍忱推起轮椅,刚来禀报的人转身收拾起出行的物件。

春琼楼后门处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十鸢了然,这一趟出行是早就安排好的。

半个时辰后,十鸢一行人出现在了朱雀湖,湖面上排了几艘画舫,有小船在岸边引渡,不论白日还是夜间,朱雀湖上总是格外热闹的。

岸边和船只上架起三尺宽的木板,十鸢手腕提劲,尽量让轮椅没有波动地落在船内。

细微之处犹可察,胥衍忱敛了敛眸。

她们来得早,顾婉余一行人还未到,做生意的人都是有眼色,只要能赚钱,他们可不管客人是否乘坐轮椅。

画舫上布置得格外旖旎,轻纱垂幔,案桌上酒水琳琅,于中间空出一片地方,显然是给伶人作曲作乐之用,隔了一扇屏风,但委实挡不住什么,春光若隐若现可见。

十鸢望了眼一侧摆着的七弦琴,有点纠结,春琼楼内不论姑娘还是小倌皆有一技之长。

如顾姐姐擅琴,昔日有书生文人于此赠诗,引得不知多少人慕名而来。

十鸢纠结之处在于,她最擅长的不是琴而是琵琶,可她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琵琶的影子。

看出她在找东西,胥衍忱不解发问:

“在找什么?”

十鸢迟疑了一下,瓮声瓮气地坦白:“怎么没有琵琶,我琴技拙劣,恐污了公子的耳。”

胥衍忱一愣,险些被她逗笑了:

“这琴不是给你准备的。”

十鸢脸上染了点绯红,是臊的,但不妨碍她声似哀怨:

“公子带着十鸢,还要听别的伶人表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