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可不会骗你。”
十鸢没说信或不信这番话,只是眉眼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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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城,四周环山,仿佛是一座山城,从青云山到主城,十鸢和江见朷走了整整三日。
她们下了山不久,就到一座临近的小镇。
江见朷直言道走得他脚底要磨出水泡了,他要休息。
十鸢有点恼,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都没有叫嚣着累,他一个主动要去青山城的人却是磨磨唧唧。
再说,她见他一路走得自在轻松,半点不似倦怠的模样。
但十鸢拿他没有办法。
小镇上有客栈,二人开了两间房,十鸢没有理会他,径直入了其中一间休息。
从踏入青云山起,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十鸢几乎倒床就睡,只来得及将暗器放在枕底。
一觉醒来,外间不见一点亮色,落日余晖被山脉挡住,仿佛是夜幕早已降临。
十鸢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口,就见江见朷坐在大堂内,面前摆着两份馄饨,他听见了声音,也抬起头看过来,朝她招手:
“就知道你该醒了,快来。”
许是才睡醒,十鸢有点懵,她迟疑了一下,才走下去坐到江见朷对面。
一碗馄饨被推到她面前,江见朷笑着看向她:
“小镇上这个时辰吃的不多,只买到了两碗馄饨,有没有忌口?”
十鸢吃了数日的蛇胆和干粮,如今见到一份正常的食物,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馄饨拉到面前,用行动回答了江见朷的问题。
她吃得有点快,但一点也不狼狈,许是被刻意训练出来,她一举一动中都透着股赏心悦目。
馄饨不是皮薄馅大的那种,顶多一口一个,她低着头,闷声吃着,许是有点烫,她总是要吹一口再慢吞吞地咽下,须臾,额头溢出些许汵汗,黛
眉乌发,肤如凝脂,青丝被一根玉簪随意挽了起来,零落了几根碎发在脸侧,给她添了些许说不出道不明的旖旎韵味。
她穿的不是从山中出来的那身便装,而是换了一身简单的青色襦裙,不是特别好的布料,是他趁着她睡着时,让店小二买来送到她房间门口的。
这一幕不论叫谁看来,都只会觉得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她敢独身一人闯青云山呢。
待结束后,十鸢偏头望了眼外间的天色,皱眉问:
“我们什么时候继续赶路?”
江见朷背地里翻了个白眼,他纳闷了:“他给你一日多少工钱?叫你这么替他卖命,连休息一下都不愿意。”
呃——
十鸢被堵住,答不出来了。
她没有工钱这种东西。
十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再说话。
江见朷隐晦地勾了下唇。
不过他倒是的确守信,第二日一早就继续出发,第三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青山城的主城。
十鸢也终于问他,她们来青山城的目的。
江见朷没时间回答她,一到主城,他就支了个算命摊子,吆喝着四周百姓,十鸢脸都有些黑,她这种人最要紧的就是藏好自己的身份,最怕的就是引人注意。
十鸢心梗,觉得她和江见朷就是反冲。
眼见四周百姓真的好奇地涌过来,她脚尖轻点,三两下消失在人海中。
十鸢寻了个客栈落脚,直到傍晚,才见江见朷回来,她眉眼冷淡,不想和江见朷说话。
偏某人没有眼力见,依旧凑过来:
“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十鸢都懒得去想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了,她已经默认了他那几枚铜钱的作用。
她轻呼出一口气,让小二上些饭菜。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低笑着道:“放松点。”
十鸢一顿,她倏然蹙起黛眉,脸色有一刹间的冷凝,她这几日是不是有些过于急躁了?
她好像过于容易情绪化了。
十鸢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转头望向江见朷,声音微凉:“这究竟怎么回事?”
江见朷正在擦洗筷子,闻言,他耸了耸肩:
“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早?
十鸢转头望了眼外间西斜的落日,懒得评价,静等江见朷接下来的话。
江见朷撇了撇嘴:“我的摊子被人砸了。”
十鸢下意识道:
“遭报应了?”
有人忍不住地气笑了,十鸢也回过神,她轻咳了声,掩饰住自己刚才的失言:“那是为什么?”
江见朷低头和饭菜作战:
“他们青山城的人就是这样,暴躁不堪。”
他轻描淡写地说:“或许是四周环山,吸多了青云山的瘴气。”
十鸢浑身一僵,青山云的瘴气?
她不觉得江见朷是在无的放矢。
所以青云山的瘴气会叫人情绪生变?或者说是激发人的负面情绪?
她在青云山内部待了整整五日,自不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或许是发现她没再说话,江见朷情绪不明地勾了勾唇:
“他们依赖于青云山的地势生存,自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么。”
十鸢没问他,他为什么没事。
他那一身医术,或许也没什么能难得到他。
她只是低声问:“这种影响什么时候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