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和她相比,江见朷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虞听晚站直了身子,她轻飘飘道:“娆疆之人么。”
江见朷没有再否认,因为他知道,他的否认不会再有用。
“娆疆之人很少出入中原,但你神医之名传出来早有数年,我青山城和娆疆素有渊源,江神医是想重返娆疆?”
江见朷扯唇,他冷淡道:“虞城主想再去一趟娆疆吗?”
闻言,虞听晚不适地皱起眉头。
她没去过娆疆,但只听父亲隐晦提起过,就对娆疆避之不及。
江见朷没有半点意外,他只是道:
“虞城主都不愿再去一趟娆疆,怎会觉得我会想重返娆疆?”
虞听晚被堵住,她扫了一眼江见朷,轻微颔首,有人上前砍断了捆住江见朷的绳子,虞听晚退后了一步,不肯再接近江见朷,她稍微眯眸道: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她从今以后便是我青山城的人,你若想对她不利,下次可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江见朷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没再和虞听晚说话,转身就走。
他走后,松岚上前低声:
“城主,咱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么?”
虞听晚摸了摸红蛇的身子,眸中情绪深浅不一,她淡淡道:“你知道什么情况下,蛊虫才会失效么?”
松岚一怔,她不解地看向自家城主。
虞听晚敛下眼眸,她语气平静:
“他体内有更厉害的蛊虫,只有如此,我的蛊虫才不敢接近他。”
松岚愕然。
虞听晚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她望向江见朷离开的方向,许久,她轻呼出一口气。
希望她今日的决定不会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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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临城,一辆马车悄无声地入了城门,在进入街道后,里面有人下来,她一身简单的雪青色襦裙,进了最近的一家首饰铺。
片刻,女子重新回到马车上。
在马车离开的一炷香后,首饰铺又走出一位女子,她脸上有些许被晒出的雀斑,穿着西子色的上襦下裙,脚步轻快地并入了人流中。
她正是十鸢。
她在渠临城十里外的梅林只等了一刻钟,就遇到这辆从城外寺中上香回来的马车,一枚令牌叫她确认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岑默口中会接应她的人。
马车将她送到首饰铺前,一位和她打扮相似的女子和她对视一眼,偷龙转凤,替换她上了马车,便是有人盯着这辆马车,也会被引开视线。
十鸢扫了眼渠临城,或许军营是戚十堰驻扎在了数十里外的虎牙岭,这渠临城虽受到了影响,但影响甚微。
十鸢没有引人注意地绕到了一条巷子中。
她隐蔽身影,抿唇望向巷子中的某个建筑,这里往日是渠临城夜间最热闹的地方,但数日前的查封,叫这里门可罗雀,再不见往日喧闹。
十鸢心底微微下沉。
她没有久留,担心四周会有人监视,她很快转身离开。
十鸢没有住客栈,趁着夜色,她潜入了太守府,驻军离渠临城这么近,她不信太守府会没有一点消息。
太守府把守森严,但和当初的戚府相比,依旧漏洞不少。
十鸢很快找到书房,书房内还亮着灯,她伏在瓦片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她轻掀开一块瓦片,里面的情景和声音都传来。
书房内坐着两个人。
她在公子那里见过这二人的画像,正是渠临城的太守宋玮和管理监狱和治安的城尉程运。
程运:“那些女子被关入牢中,我手底下的人已经被折损数人了。”
程运脸色有点难堪。
有牢狱之灾的女子不好过,尤其是一堆姿容出众的女子,即便是看管牢房的狱卒也没人担保会不会有恶徒,但她们也的确有能耐,或许是身份暴露了,便也懒得再装下去,第一个靠近她们的人被她们折断了脖子。
程运心底暗骂他手底下的人,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也不看看对方身份,真觉得对方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么?
不过她们再是有能耐,也不是没有叫她们服软的手段,但这群人明明做的那档子买卖,这个时候却是烈性子起来,有一狱卒是被活生生地咬碎了喉咙。
经此一事后,被色欲迷了眼的人也终于清醒了,不敢再去占便宜,或许是恼羞成怒,程运已经听见数次让他下令问斩的话。
笑话,说得轻松。
这群人身份特殊,程运一时间还真的不敢要了她们性命。
且不提他一言不合地砍了人,戚将军找他要人时,他拿不出怎么办,就只看这群人的身手,后面万一有人来报复,凭他府中那三瓜两枣,谁拦得住?
宋玮也听说了消息,他皱眉:
“好好看着人,别让人跑了,也叫你手底下的人管好自己,在这事上丢了性命,没人会替他们做主。”
程运哑然失声。
片刻,程运叹了口气:“希望戚将军赶紧抓到那细作,围山耗费人力物力太多,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房顶上的十鸢悄无声息地退走。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消息——戚十堰还没有抓到顾姐姐。
如此一来,十鸢倒是没有那么紧迫了,顾姐姐倚仗山脉存活数日不是难事,她视线转向了渠临城内的牢房。
渠临城据点被查后,其余据点得了消息都很快撤离,等搜查的士兵前去时,早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