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媛,看住他。”
话落,整个人直接跳入寒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乐媛瞪大了双眼,敢怒不敢言,她的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呢,她怎么看住人?!
但她知道,在场的唯一能看住胥衍忱的人,只有她。
谁叫目前只有她一个人会控蛊!
不等她拿出铃铛,脖子上的刀锋靠近了一点,疼意细微地传来,乐媛瞬间老实了,她扯了扯唇角,呐呐地说:
“寒潭能有效压制圣女体内的蛊虫躁动,现在圣女体内蛊虫繁多,潭水也变得有毒性,除了二少主外,我们只能看着。”
胥衍忱一言不发地看向寒潭。
顾婉余觑了眼主子,低声问:“为什么江见朷能下去?”
江见朷?
乐媛稍顿,才反应过来这是二少主在中原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才将圣寨的辛秘说出来:“当年二少主叛逃出寨,盗走了圣蛊,如果他种下了圣蛊,自然是百毒不侵,区区一汪潭水的毒性当然奈何不得他。”
寒潭下,江见朷一入水,就看见了潭底的女子,她失去意识地躺在潭水中,她周围的潭水较周围都要颜色浓郁些许。
她脸色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格外红润,肤如凝脂,芙蕖映面,唇也不点而赤,就仿佛她只是在做一个美梦一样。
江见朷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他轻轻地搂住女子,水压让他不能说话,他只能无声地带着女子游上水面。
水面传来涟漪,二人破水而出。
男人一手搂住女子腰肢,女子整个人都靠在他怀中,浑身衣裳被潭水浸湿透,春色仿佛隐约可见,但现场没一个在意二人亲昵的举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女子身上。
她身上的各种伤口都还没有痊愈,原本的红肉都被被水泡得发白,各种细小狭长的伤痕,往日细腻白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的手指,如今没有一块好肉。
偏偏这样伤痕累累的她,却是脸色格外好。
谁都看得出她脸色红润
得不正常。
顾婉余脸色微变,情绪汹涌而起,说不出是怒意还是心疼,她倏然冷冷道:“好一个娆疆!”
江见朷呛咳了一声,他没有把十鸢带出寒潭,而是和顾婉余道:“放开她。”
顾婉余只看向胥衍忱,等胥衍忱点头后,她才松开了乐媛,乐媛赶紧摸了摸脖子,等摸到一点湿润时,她撇了撇唇,这点细微的伤口倒不会叫她受不了,只是无妄之灾,谁都会觉得倒霉。
江见朷语气冷冷地叫她:“别磨蹭了,过来。”
乐媛对这对兄弟简直服了,心底嘀咕,叛徒还敢这么嚣张?
但对上江见朷的视线,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寒潭前,拉住了圣女,除了她,别人现在碰都不能碰少女。
江见朷一跃而上,他走到长桌前,倒开各种瓶瓶罐罐,乐媛怀疑地看向他:
“你离开圣寨这么久了,到底还会不会练蛊,不如换我来?”
没有一个蛊师会对圣女不感兴趣。
只是之前被乐赋初压制着,如今机会近在眼前,乐媛也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江见朷冷不丁地看向她,他忽然勾唇笑了笑,乐媛心底一个咯噔,就见江见朷说:
“收好你的心思。”
“我如今虽是不能碰蛊虫,但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是轻而易举。”
顾婉余诧异地挑眉,江见朷这样说话,乐媛能受得了么?
事实证明,乐媛能。
蛊师见惯了各种蛊虫,也见惯了死人,能有点本事的蛊师,谁会是个好性子?
乐媛心底嘀咕,怪不得这二人是亲兄弟,这性子简直如出一辙,不过论起少主,二少主的性格已经算好了,起码二少主只是口头威胁,如果是少主在这里,她或许已经尝到苦头了。
胥衍忱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他忽然转身走出山洞。
顾婉余见状,她给一人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一起出了山洞,她在山洞外看见了背对着她的主子,圣寨常年被迷雾笼罩,尤其是这山头,暖阳仿佛都穿不透迷雾,雾气拢在他身上,仿佛投下淡淡的冷硬。
顾婉余垂首站在三步外。
许久,胥衍忱情绪淡淡地出声:“给燕云城和秋霞城传信,即日起,娆疆地界不许任何人进出。”
顾婉余意识到了什么,她呼吸有些艰难,片刻,她问:
“普通百姓也不能么?”
胥衍忱头也没回,他平静地问她:“你分得清么?”
分得清普通百姓和蛊师么。
顾婉余不由得沉默下来,的确,她这种亲眼见过蛊师的人都分不清,遑论守城的士兵。
他们站在山顶,于是,将整个圣寨的情况都尽收眼底,渐渐有蛊师醒来,正在慌乱地四处逃散,数不清的蛊虫依旧在前仆后继地涌上所谓的圣池。
胥衍忱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一个蛊师就能造成如此动乱,那么十个、百个呢。”
在某种时刻,这样的蛊师足可以令天下局势改动,在众人都无力抵抗时,那么,天下就不需要这样的大杀器。
顾婉余不得不承认主子说得没错。
“告诉他们,擅闯者,不论进出,即刻射杀!”
顾婉余心底有忌惮,她问:“如果她们将我们扣留下来,以作要挟呢?”
胥衍忱垂眸看向山下乱势,许久,他语气平静得没有一点情绪道:
“十日内,不见我消息,让岑默主持大局,即刻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