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狼狈躲闪,却见乐冉慢条斯理地走在蛇虫中,她说:
“哥哥,枉我替你盗圣蛊,你却抛我于不顾,十年未敢再踏入圣寨半步。”
“午夜回首,难道哥哥不记得我了么。”
顾婉余脸色有点微妙,她忍不住转头嫌弃地看向江见朷。
江见朷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怀中女子依旧昏迷不醒,一离开寒潭,体内的蛊虫就开始抑制不住地躁动,江见朷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不断上升。
他脑海中思绪不断在转动,相较于这处寒潭,自然是圣池的用处更大。
但乐冉出现在这里,乐赋初不见踪影,再加上整个圣寨的蛊虫走向,江见朷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前往圣池。
眼见乐冉越来越靠近,江见朷可不敢和她有接触,他对乐冉的指控,只嘲讽地扔出一句:
“你自己觊觎圣蛊,也叫替我盗取?”
再说,圣蛊本就是他所练,他拿回他的东西,理所当然。
至于为什么十年不回圣寨?
答案不是明摆着么——家中有两个疯子,谁乐意回来?!
他在外逍遥自在不好么。
当年乐赋初联练蛊出了问题,自己容貌定格在了十六岁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从那以后,他身体没再变过一分一毫,本就是个疯子,再一受刺激,就更变态了。
母亲生乐冉时,蛊虫造乱,导致难产,本该死亡的乐冉活下来,但母亲却是死了。
乐冉活下来后,体质也发生了不同,独得他那位眼中只有蛊虫的父亲青睐。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兄妹一母同胞,生来就该在一起。
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时,江见朷当作玩笑,一而再、再而三地听见时,江见朷再也不敢忽视。
父亲是疯子,兄长也是疯子,再来一个妹妹,好像也是正常?
心有所忧,他一门心思捣鼓圣蛊,结果居然真的被他练出来了,因此,父亲有打算让他继承圣主之位,父亲刚透出这个意思时,江见朷就知道完了。
乐赋初或许没多么在乎圣寨,但他不会允许别人觊觎他的东西一分一毫。
在乐赋初眼中,圣寨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或许他和乐冉也是。
果然,没多久,乐赋初就提出想观察一下圣蛊,父亲也被说动心了。
彼时正是九月盛会,江见朷知道,或许他也该离开圣寨了,但在离开前,他得拿回圣蛊,否则,他根本走不远。
也是这时,乐冉找到他,目的不过都是为了圣蛊。
江见朷直言挑明,圣蛊在乐赋初和父亲手中,父亲看重乐冉,乐赋初对乐冉的乖巧也是信赖有加,她拿到圣蛊的可能要比他大。
乐冉最终的确得手了,他也借此重新拿回了圣蛊。
后来事迹败露,彻底惹恼了乐赋初,乐冉还想要粉饰太平地去乖乖认错,江见朷却是当机立断地选择借盛会的时机离开了圣寨。
至于乐冉,江见朷一直都以为她死了。
乐赋初又不是什么好性子,乐冉敢偷他的东西——整个圣寨都是他,所谓圣蛊自然也是——在他眼中,乐冉的行为和背叛没什么区别。
江见朷不想被当作遗产由乐赋初继承,就只能逃得远远的。
十年来,江见朷没有踏入娆疆半步,这一次,若非胥衍忱绑了他,再加上乐向天给他传信,信上只写了不明不白的“危,速归”,他根本也不会再回来。
江见朷对所谓的圣寨没有一点留恋。
江见朷想过乐向天给他传信只是个诱饵,回来后就会遇见乐赋初,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乐冉竟然还活着。
怎么,他那位兄长也懂得手下留情了?
江见朷扫了一眼乐冉的白瞳,心底暗骂乐赋初,乐冉的命也敢留下,他是准备死后和她埋在一起么?!
哦,乐冉精通蛊术,或许死都死得不安宁。
思绪乱转,江见朷却是不忘记闪躲,这十年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别的不说,逃命的本事却是练得不错。
他低头看了眼女子,女子依旧昏迷不醒,外间纷乱不能吵到她分毫,她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消瘦,整个身子单薄得似纸一般,江见朷一顿,他低声念叨:
“再不醒,你主子可真的要死了。”
江见朷和胥衍忱错身之际,他偏头仿佛说了什么,胥衍忱眸色深深地朝他看了一眼,或者说朝他怀中的女子看了一眼。
乐冉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十鸢,但注意力更是放在江见朷身上。
转眼,十鸢落入胥衍忱怀中,四周响起各种担忧地惊呼声:
“主子!”
顾婉余也不由得拧眉看过来。
胥衍忱一言不发,抱着女子,在江见朷引开少女的一刹间,借着空荡快速地朝洞口掠去,如到洞口时,顾婉余等人都听见了他的命令:“撤!”
没人敢迟疑停留。
须臾,山洞内只剩下了乐冉和江见朷二人。
没了外人,十鸢也不在他手中,江见朷忽然停在了木桌前,乐冉歪了歪头:
“不躲了么?”
江见朷倏然勾唇,透着些许若隐若现的嘲讽:“十年不见,妹妹还是这么容易被骗。”
乐冉这十年内再是如何长进,可惜,她不是人蛊,在他有圣蛊的情况下,也终究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