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见朷身上,她还有事要做。
十鸢想起戚十堰临死前的话:
“今日……有我,来日也会有其他人,除非你自己能……克制弱点,否则你终生……都要处于惊惧之中……”
“……杀了试药人。”
杀了试药人。
十鸢沉了沉眼眸,江见朷是将圣寨的试蛊人的习惯带出来了么?
十鸢必须得承认,相较于江见朷,她更信任戚十堰。
戚十堰一生都在报恩,他要杀她,是为了报仇。
但他杀不了她,自己性命也在报仇中结束,对于戚十堰来说,他死了,所有恩怨皆在这一刻了结。
不是人将死其言也善,他只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那就让她好好活下去吧。
那枚玉佩到底随着戚十堰下葬了。
戚十堰说得没错,她不想一直处于惊惧中,就要一绝永患。
不仅仅是试药人,受制于毒,让她吃尽了苦头,她要江见朷身上的圣蛊!
青云山脚下,不知何时早被一群人围住,他们隐晦地久居于四周村落中,虞听晚也出现在其中,顾婉余也终于见到了这位青山城城主。
顾婉余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虞听晚不由得拧眉:“江见朷?”
顾婉余不意外她知道江见朷,她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王爷有令,让虞城主协助我等一切捉拿江见朷,不得有误!”
虞听晚没有对胥衍忱命令的语气有什么不满,说到底,青山城只是大周的一座城池罢了,他一个亲王命令她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有青云山做屏障,朝廷很少管她们,但也不代表她们能不认清自己的身份。
虞听晚听说十鸢被掳后,眉头一直紧皱,懊悔道:
“早知今日,当时我就该直截了当地杀了他!”
她说话期间,顾婉余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她,顾婉余没有忘记十鸢曾提起的那句话,十鸢最终的归属是青山城么?
顾婉余也一点不客气地抹黑江见朷:
“江见朷狡诈,能在各方势力中存活那么久,自有他的手段,连十鸢都栽在了他手中,说不定那时他被你们抓住也是早就算计好的。”
攻心之计,所图不浅。
虞听晚有点被噎住,说实话,这话真的不是很好听,显得她们当初有点没用。
不过虞听晚只当没听见,她说:“青山城会竭力配合祁王行动。”
清瘴丸也被她分发给了顾婉余,想要在青云山脚下生存,没有清瘴丸可不行。
顾婉余曾听十鸢说过清瘴丸的来历,她只犹豫了一下,就让众人服下,只要能平安救回十鸢,这点蛊虫的残余作用,十鸢自能解决。
虞听晚眼珠子转了转:
“祁王呢?听说十鸢如今已然是祁王妃,难道不值得他亲自前来?”
顾婉余没和她说十鸢留下记号一事,她转头朝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言简意赅:“如今王爷应该要到长安了。”
遂顿,顾婉余直直地看向虞听晚,她说:
“王爷让我给虞城主带一句话,让我们看看青山城的本事,值不值得让我们王妃亲自前来接手。”
虞听晚眸色一凝,她听出了胥衍忱的言下之意,这是命令,也是考验。
如果青山城不值得,哪怕违背十鸢的意愿,胥衍忱也会竭力阻拦十鸢继承青山城城主一位。
虞听晚垂眸,她握住了双手,常年的取血早让她的身体不如表面看起来健康,许久,她平静道:
“青山城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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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不知道山脚处有人在筹谋着救她,江见朷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似寻到了乐趣,舌根处的伤势一直反复,他却乐此不疲。
这十日内,十鸢被灌了三碗血腥味浓重的汤药。
第三碗汤药被灌下后,十鸢蓦然浑身一僵,她喉间涌出一股血腥味,她久违地回到圣寨的感觉,浑身蛊虫暴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江见朷在见到这一幕后,眸色灼亮,专注地盯着十鸢。
但须臾,十鸢又归于平静,仿佛适才的反应只是错觉罢了,江见朷露出些许遗憾又复杂的情绪,十鸢看不懂,她也不在乎。
江见朷今日难得没有耗费许久时间在给她喂饭上,他匆匆离去。
十鸢眸色渐深,她舌尖一阵疼意,蛊虫暴乱被她强行镇压下去,但她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镇压得住。
又是夜深,山间的夜里安静却又仿佛时刻有些什么声响。
十鸢已经习惯,但这一晚,她忽然睁开双眸,侧脸看向木门。
她有些疑惑,她从未在晚上见过江见朷,直到十鸢听见木门被撬开的声音,她陡然意识到来人不会是江见朷。
来人终于露出脸,十鸢瞪大了双眼,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来人也看见了她,迅速上前,压低声音道:
“我先救你出来。”
十鸢立即摇头。
四周有压制蛊虫的药草,她才能借力压制体内的蛊虫暴乱,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四周药草不止是禁锢她的作用。
她望着来人,也压低声音,几乎只剩下气音:
“外面有一处地道,杀了里面的人。”
顾婉余拧眉,她最想赶紧把十鸢救出来,但她没有浪费时间和十鸢争辩,她也不觉得十鸢会是无故放失的人,低声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