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陷入黑暗中,她隐约听见四周的惊慌声,有人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焦急担忧地喊道:
“十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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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觉得她这一觉睡了好久。
久到她再睁眼时,有些恍若隔世,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看向顶端的床幔,青黛色的床幔,绣着些许牡丹的花样,她眨了眨眼,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拢,她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十鸢直接坐了起来,她察觉到脸上有东西,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就见金色圣蛊乖巧地趴在她手心。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被药人血肉灼伤的伤口都消失不见,浑身恍然一新,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她一时也分不清是圣蛊的作用,还是她自身人蛊体质的作用。
十鸢没有犹豫,她将金色圣蛊往耳后一放,圣蛊立即意识到她的心意,一点点爬入她耳朵中。
或许是她早习惯了种蛊的过程,即便是圣蛊也没叫她觉得一点难受,十鸢必须承认,经过江见朷一事,她对百毒不侵的特点很是眼馋。
她扫了眼床铺,和床幔是一样牡丹样式,门外有人听见动静,立即问:
“可是姑娘醒了?”
十鸢嗓子干得不想说话,于是拉了拉床幔上的铃铛,立刻有人推门进来,消息也被传到院外去。
婢女端着水盆和膳食:“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床边挂着一套给她准备好的衣裳,十鸢换上后,她净面净手,又漱口后,才咽下了一杯茶,她轻声问:“我昏迷了多久?”
“姑娘昏迷了整整七日。”
十鸢错愕。
什么?整整七日?
怪不得她觉得浑身酸乏得不行,刚起来时,整个嘎嘣嘎嘣响个不停,任谁躺了这么久,身子骨都会被躺坏掉的。
十鸢猜到了这里是何处,她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安静地坐下来吃了膳食。
刚醒,她吃得清淡,一碗粥刚下肚,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人醒了?”
顾婉余本是担忧,脚步迈得很快,但一看清室内的情况,她就不急了,往门口漫不经心地一靠,勾唇挑眉道:
“无碍了?”
十鸢乖巧点头。
看见顾婉余时,十鸢还是有些惊讶的:“顾姐姐怎么还在这里?”
依着春琼楼的作风,顾婉余此时应当回去给她胥衍忱复命了才对。
顾婉余轻慢地白了她一眼,将她未醒来时的担忧掩住,只透着些许郁闷道:
“你一下子昏死过去,整整七日没有醒来,莫说回去复命,我连个信都不敢传回去。”
如今主子应该要入长安了,正是关键时刻,顾婉余敢保证,一旦十鸢的消息传回去,一定会叫主子大发雷霆。
当然,她之所以敢拖延不报,还是因为虞听晚竖着手指和她保证,十鸢只会昏睡过去了。
她太累了,身体都在抗议,她需要休息。
许是这一觉睡得够久,十鸢彻底清醒了,虞听晚没有跟来,身为一城之主,虞听晚其实每日都很忙,这七日,便是顾婉余不似十鸢那样昏迷着,也不能常在府中见到她。
听见顾婉余的话,十鸢心底松了一口气,她眼神飘忽着:“既然我已经醒了,姐姐和公子传信时,就不必赘述我昏迷一事,也免得公子担心。”
顾婉余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闻言,扯唇白了她一眼:
“现在害怕主子知道了?一个劲冲在前面叫自己遍体鳞伤时,怎么不担心主子会知道?”
十鸢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只能伸出一只手,拉住顾婉余的衣袖,轻晃了晃,闷红着脸,呐呐地软声软语道:
“顾姐姐……”
没接任务前,她就惯是个会痴缠撒娇的主儿,晴娘和顾婉余就是她经常撒娇的对象。
她对这一操作简直信手捏来,偏顾婉余许久不能见她这般娇态,心底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也不舍得再说她重话:
“你啊你,这次就算了,日后要三思而后行。”
十鸢忙忙点头应是,看上去乖巧得不行。
但顾婉余现在知道了,这都是假象而已,她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这时,虞听晚得知了十鸢醒来的消息,派人来请她:
“姑娘,城主请您过去一趟。”
来者是松岚,在城主府担任护卫队队长一职,她不卑不亢地冲十鸢福了福身。
十鸢不意外虞听晚会找她,她来青山城就是为了找虞听晚赴约。
顾婉余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她记得虞听晚是去处理城中政务了,这个时候派人来叫十鸢过去做什么?
十鸢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默了默,她低声道:
“虞城主有意将城主之位传给我。”
顾婉余蓦然睁大了双眼,脑子一阵嗡嗡的,她好像是听错了,十鸢刚才说什么?
城主之位?
一城之主最低也是三品官,晴娘替主子培养春琼楼细作和杀手,至今也就还是管理着主子暗地里的势力,明面上依旧是没有一官半职的。
但十鸢只是来青山城晃了一趟,就一跃变成一城之主了?
顾婉余欲言又止,匪夷所思。
她更疑
惑,青山城能让一个外来女子当城主么?世人对女子的偏见如山,虞听晚能坐上这个城主的位置,是因她是虞家最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