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距离登基大典只剩短短数日,一旦礼服不合身,时间也来不及修裁了。
有人忍不住朝十鸢看去,她有点心不在焉,所谓试穿皇后礼服对她来说也不过一件小事,她偏头朝书本看去,偶尔视线才落在铜镜上,暖阳渐落,夕阳余晖落在她脸上,仿佛海棠披上一层红霞,轻易染上些许秾艳。
宫人觉得脸红,也觉得她不敢冒犯,越发低下头。
十鸢没管别人,她只觉得这个凤冠很重,比成亲时的凤冠还重,压得她脖颈有点酸疼。
但是,对于她来说,九尾凤冠的意义远比不上那日成亲时的凤冠。
她面前摆了厚厚的一沓资料,上面记载了长安城各个世家和朝廷所有官员的消息,不论青山城城主,还是皇后的身份,她都得记下这些资料。
便是试穿礼服的时候,十鸢也一心思都在资料上,在外人看来才会显得心不在焉。
十鸢也不在意,她只需要知道礼服合身就是了。
宫殿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被人揽入怀中时,十鸢也不觉得意外,她自然而然地靠在人怀中,黛眉透着些许恹然:
“公子怎么来了。”
她喜欢喊他公子,即便成亲了,也依旧这么喊他。
胥衍忱亲了亲她发丝,也翻开了她手中的资料,是春琼楼给她送来的,她如今使唤底下的人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胥衍忱点了点最上面的三个人:
“记得这三人就够了,其余人,不值得你费神去记。”
十鸢扫过最上面的三个人,都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或许是因胥铭泽前面铺了路,胥衍忱的上位没有引起他们过度的抗拒。
十鸢了然,当初胥铭泽还在时,就是因为有这三人,才没叫整个朝堂都落入胥铭泽手中。
如今胥衍忱登基,局势一变再变,历经三朝的老臣也越发沉默,十鸢在其中一人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她记得,这位寇将军是有兵权的。
天下虽是三分,但先帝的确对小皇帝费心良苦,这位寇将军也是先帝给小皇帝留下的人手,手中握着兵部五万人马。
如果他奋力抗敌,长安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拿下。
许是她视线停留得过于长了,胥衍忱也轻描淡写地和她解释:
“跪久的人是很难站起来的。”
他这番话说得些许高高在上,也透着俯视而下的薄凉。
十鸢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顾婉余总是担心她被胥衍忱的表象蒙骗,但十鸢一直都是知道胥衍忱是什么样人的。
她闻见过胥衍忱身上透着血腥味,也见过胥衍忱杀人。
胥岸曈至今仍被关在地牢中,即使胥衍忱依旧记得谢有姝对他的恩情。
十鸢当然知道胥衍忱骨子中透着薄凉的一面。
他会在见她前洗漱,是担心她会觉得血腥味难闻,而不是不想让十鸢见到他这一面。
他会在香炉内下药,会企图将她桎梏在身边。
十鸢惯会使毒,怎会对那日异样一点察觉都没有,十鸢知道他不良善,也知道他有阴暗。
人无完人。
她也会试探公子,欺骗公子,疑心公子。
别对爱人过于苛责。
十鸢一贯觉得,温柔从不是一种性格,而是一种能力。
公子恰好是有这种能力的人。
十鸢顺着他思路往下问:“那公子之后要怎么安排他?”
胥衍忱吻了吻她的额间,轻笑着教她:
“我们不需要他忠心,只需要他有用。”
十鸢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后背贴上一只手,掌心的热度让十鸢觉得有点口渴,她抿了口茶水,渐渐地放下了书本,她朝外看去了一眼,外间天色已经变得暗下来,四周宫人早退得不知踪迹。
有人亲了亲她后颈窝,很轻很轻的举动,些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处,十鸢轻微喘息了一声。
茶水不能解决口渴的问题。
十鸢眨了眨眼,她听见有人笑她,那只手顺着脊椎往下,最终停留在某处,润意浸湿了指腹,掌心包裹住软肉,十鸢咬住了唇,她颈窝和额间都溢出汵汗,她转头蹭了蹭某人的肩膀。
说不上是阻拦还是催促。
她咬上了他的喉结,他依旧不紧不慢,手指也是慢条斯理,有些折磨人。
十鸢窝在他怀中,视网膜渐渐模糊,她隐约看见红色烛火被风吹得一摇一晃,一明一暗地照出楹窗外宫人低着头的身影,十鸢不得不咽下涌上来的声音,她眼角浸出了水痕,灼热也悄无声息地从脸上滚落。
有人亲了亲她的脸,也将那滴水痕含住。
她手指在他后背上划了一道抓痕,胥衍忱低低地闷声了声,声音有些哑:
“出去一趟,学会抓人了。”
十鸢被逼得眸中绯红,旖旎渐起,室内温度都在一点点升高,衣裳半褪间,这一幕活色生香,也落在某人眼中,叫某人眸色逐渐晦暗下来。
但许是曾经忍耐剧痛数年,叫他的忍耐力格外好。
他不急躁,也不会叫她在这事上还被弄疼,也了解她的需求和身体。
他的脸上和手指被水波溅潮,他舔了舔唇,咽下口中水渍,没办法缓解喉咙间的渴意,他低下头看去,女子挡住双眼,轻轻地喘息着,唇齿间隐隐可见舌尖,他轻呼出一口气,脖颈间被咬得些疼,他没在意,而是俯身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