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棺开,百鬼散,王妃她从地狱来(96)
霍毅出列,刚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确有其事。”
太子目色阴沉。
殿内气氛一时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镇国侯府若只是简单蒙冤倒也罢,反正云家人和穆家人基本都死绝户了。
问题的关键是,当年的镇国侯府和先太子情谊深厚,先太子被褫夺太子之位,背上谋逆之罪,其中的一条罪证就是与镇国侯府勾结。
一旦镇国侯府翻案,接下来的,岂非就是先太子谋逆的案子?
若非当初先太子谋逆,东宫自焚,萧沉砚被褫夺皇长孙身份,哪有如今这位太子爷上位的可能?
众朝臣内心五味陈杂,觉得荒唐之余,又有种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的感慨。
厌王在北境蛰伏十年,此番回京,就预示着风雨将来!
就在这时,殿外一声急报:
“厌王到——”
殿中众臣一惊,下意识回头。
太子更是险些从椅子上起身。
众目睽睽之下,高大的身影迈入殿中,头束金冠,腰佩玉带,一袭玄色朝服,更显龙章凤姿。
男人从容不迫的走入殿内,淡声见礼:“臣,萧沉砚,拜见太子。”
见礼完,他径直走到武官一列,就立定不动了。
众朝臣神情各异。
太子眸光也变幻不定,下意识将屁股往后挪了些,直到将椅子坐实。
他人是坐实了,内心却控制不住发紧。
“厌王今日总算舍得上朝了?”太子声音冷沉。
萧沉砚神色如常:“日前臣身体抱恙,多亏太子赐婚,臣喜得贤妻,身子也渐好了。”
这话等若是扇在太子脸上的一巴掌。
一切都是从那场赐婚开始的。
吏部侍郎见太子脸色不好看,当即道:“云后行乃厌王妃之父,他罪行累累,夷三族都不为过,厌王妃乃是他的女儿,如何称得上一个贤字?”
萧沉砚睨向此人:“若称不上‘贤’字,那太子给本王赐这一桩婚事作甚?”
吏部侍郎脸色涨红,武官那边更是有人嗤笑出声。
太子狠狠瞪了吏部侍郎一眼,开口道:“厌王妃既已嫁给厌王,自然与云后行再无瓜葛。”
吏部侍郎连连称是。
然不等他退下,萧沉砚再度开口:“吏部侍郎有句话倒也没错。”
吏部侍郎一惊,心道不好。
“若非太子殿下赐婚,云后行与本王还成不了翁婿,他犯下累累罪行,不知情者,还当太子与本王都与他乃一丘之貉。”
“为证本王与太子的清白,臣请太子下令,将云后行一查到底。”
霎时间,太子如被架在火柱上炙烤。
吏部侍郎面色发白,不敢抬头去看太子的视线。
太子若不彻查,等于承认他和云后行有勾连,这一切,全都坏在那一场赐婚上!
气氛正僵持之际,一个白面公公走了进来。
来人赫然是皇帝身边的近侍王公公。
“传陛下口谕。”
五字落下,殿内众臣跪下听旨,太子也自龙椅上起身,跪下听宣。
“云后行、王生等奸佞祸乱朝纲,贪赃枉法,推出午门外凌迟处死,其余从犯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家眷及三族发配流放。”
“云后行贪墨脏银巨大,令厌王协同大理寺,务必在十日内追回,十日后不见赃银,便依军法处置。”
口谕宣完后,众臣静默,神情各异。
太子却是在心里长松了口气。
王公公看向萧沉砚的方向,“厌王殿下,陛下特意开了恩旨,此番云后行犯下之罪,不涉及厌王妃。您还不接旨吗?”
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臣接旨,谢主隆恩。”
王公公松了口气,宣旨完后,就回老皇帝身边伺候了。
这旨意下来后,太子一脉的官员都浑身一轻,面露得意。
陛下不理朝政,醉心长生,此次这件事虽惊动了他,但万幸,陛下还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直接赐死云后行,替镇国侯府翻案这事儿就再无可能。
要在十天之内追回云后行贪墨的那些脏银更是不可能,这样一个烫手山芋砸下来,他们等着看萧沉砚的好戏。
甚至于,这些天太子为了把自己从贪墨的事里摘干净,不断筹措银两的困局也被解开了。
只需拖上个十天,还怕没萧沉砚好果子吃?
“陛下既已下旨,今日早朝便散了吧,厌王,本宫可等着你的好——”
太子话都还没说完,就见萧沉砚扭头就走。
瞬间,太子的脸涨成猪肝色,气的拂袖离去。
好你个萧沉砚,本宫就等着看你十日后拿什么交差!
众朝臣见状也纷纷退朝。
萧沉砚本就雷厉风行,走路自是比那些朝臣要快上不少。
下朝后,文武百官或独自离开,或三五成群。
但从朝天殿出来,不论是去上值还是出宫,都得经过玉照门。
然后,百官都瞧见,先一步离开的厌王殿下就立在玉照门前。
吏部侍郎史元正与同僚低声窃语,就见身边的官员脸色唰得白了,哆哆嗦嗦指着前方。
他下意识望过去,笑容就僵在脸上了,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他。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
“厌、厌王?”史侍郎结结巴巴,“你要做什么?”
萧沉砚目光叵测,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侍郎姓史?这张嘴的确臭不可闻。”
史侍郎憋红了脸,慑于萧沉砚周身气势不敢吭声。
谢疏徐徐走来,身旁是大理寺的同僚,见状大理寺的人都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