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21)
他吹一口就看一眼她的反应,像是因为自己很怕痛,便觉得她也很怕痛,想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她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样剔透的眼珠,好像不含一点恶意。
那是他们为数不多正常相处的时刻,稀少得像是根本不存在过。
其实谢流忱对她好或是不好,都不由她决定,这些全是她奈何不了的事。
只是她曾经因为谢流忱刻意表演出来的亲善,而对他有过期待。
这些期待后来像是一个个巴掌,重重地抽回到她脸上。
她握紧手里的花,忽然想起这朵花上染着他的血,他不想被包括她这个妻子在内的人碰,她难道就很想和他亲近吗。
她立刻松开手,虚虚地用两指提着那朵花。
两人并肩,如同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一样缓步前行,走到一棵梧桐树下时,谢流忱止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元伏道:“把这里挖开,用小铲子,慢一点挖,应该很容易就能挖出东西。”
元伏照办不误,果然很快就在土中挖出了一个盒子。
看盒子的老旧程度,应当埋了许多年。
“这是公子埋下的东西?”
“嗯,你把盒子打开。”
元伏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八颗紫水晶。
谢流忱饶有兴致地望着盒中的东西:“燕拾果然忘记了,没有来挖,我就说她忘性大。”
元伏跟在谢流忱身边才八年,对他说的话摸不着头脑。
但元若是从小跟着谢流忱的,他回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公子,是那年二小姐打碎了水晶珠,难受得直哭,公子为了哄她,便偷偷用一样的珠子换进盒子里,嘱咐她第二日再来挖,东西不仅会复原,还会变得更好更多。是那一回吗?”
谢流忱点头。
元若恍然大悟,难怪挖得这么浅,原来是怕年幼的二小姐挖得费力。
元若:“那小的将这盒子清洗干净,送给二姑奶奶吗?”
“不用,若是她自己想起来,再来这里挖才有意思。”
元伏问:“可二姑奶奶要是一直想不起怎么办?”
“想不起便想不起,我送她礼物,她不拆开也无妨。我只需要源源不断地送她礼物,让她无聊的时候可以拆着解闷就可以了。”
他指使元伏:“重新埋回去,若是燕拾想起来,却来这挖了个空,就太扫她的兴了。”
“公子也太疼爱妹妹了,我也想做公子的妹妹。”元伏发自内心地说出这句话。
谢流忱笑了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谢家的姑娘理当无忧无虑,随心所欲,这算不上疼爱,只是我做兄长的职责所在。”
崔韵时心中冷笑,做兄长的职责?
那怎么不见他尽一尽做夫君的职责?
谢燕拾下她的颜面,给她脸色看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来为她说几句话。
他甚至根本不制止谢燕拾那些过分的言行。
也是,估计在他看来,他的好妹妹高兴才重要,若他为了崔韵时的区区颜面而干涉谢燕拾,那她就不够无忧无虑,随心所欲了。
她最为介怀的一件事便是谢燕拾曾剪坏她几十把团扇。
谢燕拾将扇面上的蝴蝶、仙鹤剪下,用细线穿过,再加上银铃、竹管、翡翠珠,做成风铃赏玩。
那些团扇有的是好友所赠,有的是崔韵时自己费心收集的。
有些朋友她已多年未见,因为她们有的回到老家继承家业,有的去外县就任,今生都再难相见。
可谢燕拾在她房里翻出来,想剪就剪了,不理会她丫鬟的阻拦,也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这样没有教养的事,传出去都会让人咋舌。
事后谢流忱代谢燕拾向她道歉,那一句轻飘飘的燕拾不懂事,你多担待些,其实也称不上道歉。
但她还能如何呢,她还能闹着要谢流忱罚谢燕拾吗,她清楚,根本不可能。
只怕结果还是像投壶那一回,她据理力争,闹到最后,却是他对她说:“崔韵时,到此为止吧。”
无忧无虑,随心所欲这八个字的代价,全是她在承受。
第10章 第 10 章
崔韵时强忍厌恶,听他继续叙述谢燕拾幼年时的一些小事,说她小时候就像只小狗一样到处跑来跑去。
不难听出,在他心里,谢燕拾活泼可爱、肆意天真,就算做点坏事也是无伤大雅,更显她心无挂碍,自由自在。
如果她不是亲身和谢燕拾相处过,光听谢流忱的描述,她一定会对谢燕拾心生好感,觉得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长兄——”
所有人都望向声音来处,一身白裙的谢燕拾从花海中奔出,她提着裙角奔向谢流忱,像受伤无助的小狗投向她唯一的依靠,抱住了长兄的手臂。
日光将她秀丽的脸照得分外清楚,眼眸间水光湛湛。
她将眼泪全数擦在谢流忱衣襟上。
“发生何事了?”谢流忱问她身后走来的谢澄言。
谢澄言硬着头皮解释:“姐姐午睡时做了噩梦,一醒来就这样……”
她是不明白什么噩梦劲大到必须要找长兄才能安慰,不是还有丫鬟陪着吗。
而且谢燕拾今日睡在她院子里,院子里人来人往,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谢流忱知晓了原委,摸了摸谢燕拾的头,温声劝道:“噩梦只是虚幻,不必当真。”
“母亲、三妹妹,还有我都在,你就在自己家中,没什么可怕的。”
谢燕拾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还是抓着他的手不停啜泣。
谢流忱拿出手帕,轻轻地按在她的眼角,将她的眼泪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