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215)
白邈又扛着琴小跑过来, 阻拦二人继续说下去。
他一闪身,挡住崔韵时的视线,再用眼睛瞪了下成归云。
脸好黑,与他真是云泥之别。
白邈又让开了, 他这朵红花还需绿叶衬, 应该让她多看看成归云,这样才更能显出他肤白貌美。
白邈三言两语解释了他与成归云的关系,崔韵时心想这可真是太好了, 白邈的朋友,那不就算是她的朋友吗?
那大家很快便能玩到一块儿了。
崔韵时将琴袋从白邈手里接过去,流光琴的分量可不轻,她光看他扛着都觉得累。
白邈挣扎了两下, 力气挣不过她,手中很快一轻。
他看着他需要扛在肩上的琴, 被她轻轻松松地单手抱在怀里,眼中顿时满是崇敬。
谢流忱瞧见他们之间这一段来回,默默地垂下眼。
白邈心生警惕,立刻挽住她的手臂:“好了,我们走吧,你要去做什么,我和你一同去。”
崔韵时:“我与奚莹约好了,今晚去她表兄的馆子捧场,是你不喜欢的裕州菜色,你真的要去吗?”
“自然。”
崔韵时点头,又招呼成归云:“今晚你也一同来吧,人不多,加上你也就四、五人。”
她担心成归云怕生,特意加上最后一句。
谢流忱双唇微动,到嘴边的一个好字在齿间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她亲口邀请他,他当然很想应下。
可他最不该做的便是投机取巧,从前她总怨他钻空子,为此她气得厉害。
如今他用成归云的身份接近她,当真毫无私心,只是单纯地想要做她的助力吗?
其实根本仍是想要待在她的身边,近一点,近到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她吧。
崔韵时见他不说话,又说了一遍:“成大夫,一起来吧。”
谢流忱很想就这么顺势答应下来,不是他诱使她说出这句话的,是她主动提出的,他应下的话,似乎不能算是他的错。
他捏着那只青橘,慢慢吐出一口气:“多谢好意,我……今日还有事在身,并不方便,不去了。”
他答应过她,永远都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在做正确的事,他必须这么做。
崔韵时有些遗憾,又拿了一个青橘给他:“这个虽然看着青,可是尝起来滋味很甜,只有一丝丝酸,若是一点酸味都没有,反倒不好吃了。”
谢流忱低着头,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只凭本能接住那只青橘。
崔韵时看他连捧橘子的姿势都呆呆的,心想他还是没变。
可她看着他离去,转身时的背影,就像一片颤抖着从枝头掉落的叶子,在这个还未入夏,一切都充满郁郁生机的季节里。
莫名让人觉得惆怅。
谢流忱带着这两只青橘回到宅中,打上井水,将手洗净。
橘子沉到水底,他将之捞起,剥开青皮,尝了一口。
确实如她所说,它是甜的,他吃了一片,又一片。
舌头是麻木的,尝不出酸或是甜。
他将两个橘子吃光,回房去处理公文,而后用了晚饭,仍旧没有什么滋味。
亥时三刻,他沐浴完,穿上寝衣躺在床上。
灯烛已经熄灭,床铺宽敞,他在薄薄的月色中,探手抚上身边本该属于枕边人的位置,触手一片冰凉。
自然是凉的,将来的数十年,直到他这辈子老死,都不会有半点温度。
这一刻他忽然尝到了那只青橘的味道,满口酸楚,叫人哽咽。
——
大巫在信里写的日子到了,谢流忱去了约定的曲玉山山腰八角亭中等她,直到黄昏她都没有出现。
谢流忱离开,心中觉得甚是麻烦,回到家后忽而不想做任何事,明日连官衙也不想去了。
他干了这么多年,早就厌倦了繁冗案牍,上辈子全凭一口气撑着,一干就是六十多年。
如今一见到她,这口气就松了。
然而天一亮,他还是照旧去上值,他爬得高,才好暗里照应她。
近日白邈都未曾来找过他,不知是对他生了戒心,防备他撬墙角,还是忙着陪伴在崔韵时身侧,无暇来找他炫耀。
为了便于转换面容,他随身带着做出的丸药,一瓶用来换脸,一瓶用来解除药效。
他的准备没有白费,有一日下值后,元若转告他,白邈正在“成归云”家后门等着他。
谢流忱便让马车改了方向,到了巷口时,他下车步行过去。
白邈正在后门气哼哼地等他,一见面便阴阳怪气道:“崔韵时邀请你后日一同去踏青。”
他紧接着又道:“不只请了你,还有别人,你别得意。”
“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白邈见成归云神情平和,还带了点不明所以,心里火气消了大半。
他也知道怪不到成归云身上,因为他全程都听着,成归云就只说了一句话,连眼睛都不敢和崔韵时对上。
也不知道崔韵时怎么就注意到了成归云,他哪有他好看,她该不会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清粥小菜吧。
成归云这种清纯的小家碧玉,不是,小家墨玉,最会引人生出保护欲了。
危险。
白邈想通这一点,马上变换态度,鼓励道:“阿成,男子不能这样畏畏缩缩,要大方要利落,说话大声一点,用丹田发声你知道吗,这样说话才洪亮,才显得你中气十足,是男人中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中气十足的男子就不会引得崔韵时一颗呵护人的心蠢蠢欲动了。
谢流忱仍然用成归云那副懵懂的表情,看着白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