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75)
“我只是在提前练习,倘若你们和离,我要怎么唤她。”
谢流忱被和离这两个字扎得安静了好一会,谢澄言既觉得稀奇,又觉得不可思议,盯着他看个不停。
谢流忱收敛神色:“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想通了,从前种种实在没有必要,是我糊涂。如今我只想与她长长久久,彼此再无嫌隙。”
谢澄言听着他说着好似忏悔的话,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别跟我说,你喜欢她,所以你突然良心发现了?”
这是她长兄,她还能不知道他,这人怎么会忏悔,他哪里有什么良心,他根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谢流忱轻皱起眉,心想她说话怎么跟裴若望一样,三句话离不开情情爱爱。
“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不想与她分开,”他顿了顿,“我从来都没有想和她分开,从订下婚约的那一日起,我就想与她做一辈子的夫妻。”
谢澄言听得眼都眯起来了:“你在说什么啊,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奇怪吗,又不喜欢她,又要跟她过一辈子,你脑子怕不是有问题。”
接连被她骂了好几句,谢流忱暗自吸气,硬生生忍住了。
既然有求于她,就得拿出有求于人的态度。
谢澄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又是他亲妹妹,他不能设计拿捏她的把柄,也不能让她的境况变得更差,迫使她跟他做交易。
是亲妹妹,忍一忍吧。
他反复告诫自己,如今她伤好了,四肢灵活活蹦乱跳,一句话听了不高兴就要飞去松声院告密。
那他就完了。
谢流忱本想说,那你就当我脑子有问题吧。
他转念一想,不如干脆顺着她的话认下自己喜欢崔韵时,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是耽溺情爱之人就够了。
若能说服谢澄言,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助力。
他目光幽幽,想要开口应下,双唇却难以吐出一个字。
明明只是顺势说一句无伤大雅的谎罢了,可是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这一句话出口便是承认,谢澄言会知道他喜欢崔韵时,崔韵时将来或许也会知道。
她会怎么看待他对她的感情,被他喜欢,她会感到哪怕是一丁点的高兴吗?
这个念头擅自从他的心里跳出来,像山野中的精怪编织出来捕获迷途者的美梦,他立刻感知到了危险,全身都生出一种抗拒。
他不可以承认。
谢流忱抿紧嘴唇:“总之我不要与她分开,你别坏我的事,我也会帮你解决那两个人。”
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谢澄言这才感觉他正常了起来,这才是她那个心肠很硬、自视甚高的长兄。
方才那个隐忍又好说话的应该是中邪了。
谢澄言打量他一会,忽然说:“我答应你,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若是接下来的日子你有一刻待崔姐姐不好,有一件事做得让她不高兴,我立刻让她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心肠歹毒不安好心,拆散她和别人,还要装模作样……”
谢流忱深吸一口气,打断她的话:“省省吧,你没这个机会。”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一些,我若不是让外边伺候的人事先站远了,你方才声量那么大,她们全都会听见。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干了什么,然后传到她耳朵里去吗?”
谢澄言不惯着他,立刻吼回去:“那你自己倒是别做这些事啊,我就要那么大声,嫂嫂,长兄他唔唔唔……”
她的嘴被谢流忱用手帕捂住,谢流忱压低声飞快地道:“你行行好吧,你非要弄得我变成弃夫你才高兴吗,别喊了!”
谢澄言趁机梆梆揍了他好几拳。
——
崔韵时推开窗,这一扇窗正对着庭院,景色好极。
晨光由此照入,驱散全身的郁气,她顿觉神清气爽。
她心情大好,拿起一把剪子,对着长至窗前的一朵紫黛眉比划片刻,思考着该从哪里下一刀。
行云路过:“夫人别把花修剪毁了。”
她说话时,崔韵时已经一剪子下去,将那朵花整个剪了下来。
她迎着行云一言难尽的表情,将花别在行云襟前:“你看,这样不是很好看吗,我没有修剪坏它。”
芳洲趴到窗前望了望,指着一朵朱红色的花:“我要那朵,夫人给我剪那朵。”
崔韵时依言剪下那一朵别在她的衣襟前。
“夫人。”崔韵时下意识回头,对上的却是谢流忱。
他站在窗外,衣袍如雪,姿容秀异,在鲜花的陪衬下,就像一幅被裁剪好的名家画作,叫人不忍破坏。
崔韵时却无心欣赏,但凡对他这个人的本质有些许了解的人,都不会觉得这画面赏心悦目。
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和他无话可说,但还需维持着表面的礼节和夫妻间该有的“亲近”。
如今这一切都快结束了,所以她倒是不必搜肠刮肚地找话题。
崔韵时:“夫君特意过来,有什么事吗?”
谢流忱被她这问题问得沉默一下,即便她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别的什么,可语气中没怎么掩饰的事不关己的味道,还是让他晃了下神。
他装作没有听出异常,让元若把花端过来。
这样的粗活以往都让元伏来干,但今日这盆占秋花较为特殊,是他无意中搜寻到的新品种。
培育出它的人并不是寻常花匠,那人家产颇丰,侍弄花草全是因为兴趣使然。
因为它产量太少,本不欲出售,是谢流忱费了些功夫与这人结交,才弄到这么一盆的。
这样来之不易的花,他当然不能交给元伏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