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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99)

作者:圆只 阅读记录

只有在崔家时,或许是为了让家人安心,或许是因为和娘亲妹妹在一起时的氛围实在太好,她对他多说了那么几句话,夜里两人甚至可以一起讨论话本里的一则小故事。

他们能心平气和,像两个不太亲近的朋友一样开始交谈,她还答应了他的请求,说有机会的话,会和他一起去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

他把这句话当真了。

他以为那是他们关系的起死回生,其实只是回光返照。

——

崔韵时晚饭时避开耳目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二人她已经确认了大巫的位置。

大巫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住在这个山中村舍里,而是单独呆在山后的山洞中。

深夜时分,他们可以潜进去,察看薛朝容如今的情况。

谢流忱沉默地点点头,从到这里开始,崔韵时几乎没怎么听他说过话,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具安静的人偶,偶尔做出简单的回答。

薛放鹤则十分赞同,想到马上能见到长姐,笑得像朵花一样。

崔韵时看着他的笑脸,却总是回想起他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模样,她真觉得她在许多年前见过他,而且还是个半大少年的他。

她苦苦思索,猛地想起来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薛放鹤第一回见面就对她这般热情,原来她曾经救过他一命。

她几乎要放声大笑了,她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若是有人要报恩,尤其是能够助她扶摇直上之人的报恩,她会欣然接受。

崔韵时太过喜悦,她想掩饰自己突然其来的亢奋,在屋中转了一圈后,她推门出去了。

为了不整日呆在屋中引人怀疑,她和薛放鹤会时不时地外出转一转。

这座山不远处有片斜坡,看着平坦,实际上坐下去后,地上的草非常扎人。

崔韵时站了一会,看着不远处开得姹紫嫣红的一片花发了会呆,而后她看见谢流忱的身影,他似乎是在折花,一枝枝地将它们折下。

他只有一只手可以用,折得很慢。

崔韵时心想他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也不忘折些漂亮的鲜花点缀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一向待自己很好,从不肯让自己受苦,摘些花回去似乎也不奇怪。

崔韵时看着他折完花,又看着他越走越近,她迎着阳光,微眯着眼看他。

一束被纱布捆好的花就这么递到她眼前。

崔韵时紧皱起眉。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又有什么目的?

“给你的。”

崔韵时放平眉头,她没忘记自己还在扮演着韩霜,假笑道:“多谢大人,不过不必了。”

崔韵时做好被他硬塞的准备,谢流忱的强硬自负都包裹在温和的外表下,他若是出于某种原因想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做成,容不得别人拒绝。

可出乎她的意料,谢流忱没再纠缠,只是说了句:“它们很香。”

崔韵时没有反应,她站在那,微风拂面,馥郁的花香夹着一丝血腥气朝她这里涌来。

崔韵时随口应道:“或许吧。”

谢流忱的手垂下,那束鲜花朝着地面,一片花瓣轻飘飘落地。

他忽然说:“你要看个戏法吗?”

崔韵时:“什么?”

她其实听清楚了,但是她不想回答他一句又一句话,以此敷衍一下他罢了。

谢流忱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要看个戏法吗?”

崔韵时应付地唔了一声,谢流忱将这视作肯定的回答。

他抬手抚摸着盛开的花朵,他的手指抚过的地方全都燃起火焰,这束花很快便被火焰吞没,燃烧殆尽。

余下的灰烬随着风吹向山林,瞬间无影无踪。

这些街头卖艺常做的戏法,没想到他这样自恃身份的人也做得很娴熟。

崔韵时收回目光,发现他的手指上也留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崔韵时看了那伤痕两眼,谢流忱开口解释:“想要得到最好的表演效果,付出一些在所难免。”

他的声音也像是一把燃烧过的冷灰,充满了灰烬般的寥落。

崔韵时不知他在低落些什么,但他的事与她无关,她礼貌地对他点点头:“大人多珍重自身,我先回去了。”

谢流忱比她更快地往坡上走一步:“你继续在此处吧,我该回去换药了。”

崔韵时闻言停下脚步,目送谢流忱离开后,她又吹了会风才回到屋里。

屋中不见谢流忱的身影,花瓶中却插着和方才他递给她一模一样的鲜花。

花朵上露水晶莹,丝毫不见灼烧的痕迹。

崔韵时打量着花瓶里的花,心里想着谢流忱那个戏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明明亲眼看着花被烧光了。

薛放鹤注意到她的目光,以为她是喜欢这些花,拿起一朵最为艳丽的送到她眼前:“你喜欢这朵吗?拿着吧。”

崔韵时拒绝了,她才不会拿着谢流忱摘的花到处晃,如果她想要花,她可以自己去摘。

她转身离开,谢流忱立在屋后的一扇窗前,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屋中发生的一切。

以前她仕途无望,便想要借助他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那时他待她……并不太好,可现在他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她却没有了向他祈愿的欲望。

他只能在她的世界之外打转,愚蠢地做些小把戏想要讨好她,可是她已不再需要他了,她也不想要来自他的一切东西。

他已经明白,他做什么都没用了。

错误的开始,错误的过程,然后就该得到错误的结尾,可是他不想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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