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香烧[先婚](2)
乔蓓被乔晚吓了一跳。
她触电一样收回手,甩开乔晚怒道:“碰都不能碰么?!”
乔蓓偏要把那香摁灭:“装什么装,整天就知道学这学那,搞三搞四的,跟你妈一个样!”
“你!”乔晚咬着牙,捏紧了拳头,“说我可以,说我妈干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们一天到晚都是这样,不务正业的,吃闲饭啦。”
“你给我妈道歉!”
乔晚皱着眉,语气不复之前温顺,眼神也像把刀,一把伸手抓过桌上的喷瓶。
“哎哟,你拿什么喷我!”乔蓓突然哀嚎起来,“妈,你看我眼睛要瞎了!”
“蒸馏水,瞎不了。”乔晚轻轻冷笑,撇了撇嘴。
乔蓓从没见过这样的乔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睁开眼伸手要打:“乔晚,你她妈有种——”
“哎!看把你俩急的!”乔佩珍出来圆场,“蓓蓓,妈和你妹说话呢,整天买包买包,有你妹妹的婚姻大事重要吗?”
乔佩珍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嗔怪完,又拉着乔晚的手臂,让她站得离乔蓓远些,拍了拍乔晚的手背。
“乔妹啊,你别急,蔡生最喜欢的就是蓓蓓这对眼睛了。等过几日我再把蓓蓓的首饰给你拿来,你也能装点漂亮。别去了趟外国回来,什么规矩都忘了,该打扮还是要打扮的……”
“之后呢,再去见见陈生,人家陈家公子一表人才,你好好表现,姑母看好你。”
乔佩珍的翡翠镯冷硬,连带着指间薄锐的甲片,硌在乔晚的手腕上,片刻,乳白的皮肤就起了压印,乔晚深吸一口冷气,只等她把手放开。
“明白了,谢谢姑母。”乔晚咬着牙,再抬头,眼圈一瞬就红了,她低头声道谢。
“这就好嘛,本来也没什么。”乔蓓和乔佩珍挽着手出去了,兴许晚上才回来。
乔晚倒在床上,把姑母拿来的衣衫推下床铺,床脚四周顿时好似垃圾沼泽,好在她自己带的几个香瓶,都还整齐列在桌上。
是嘛,本来也没什么。
人人都说,乔晚的性格像极了她母亲。
乔晚以前觉得,这是一个相当高的评价,直到她面临婚姻大事,才反应过来,似乎并不完全如是。
就按照家里的安排这么嫁了?这时候,乔晚会想起薛丞聿。
薛先生精明,稳重又手眼通天,更重要的是,他总能给乔晚一些意见,鼓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即便是萍水相逢,如果能问问薛丞聿,她的计划也更有几分把握。
可临走之前,她送薛丞聿的礼物没有回音。
那是一款调制得蹩脚的男士香水。
乔晚当时还不太会调男香,经验丰富的调香师还打趣她,能调出这样的香水,闻这味道,小姑娘一看就没谈过恋爱。
没谈过是没谈过。
但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呢?乔晚抬手捂着眼,脸皮红了也在想着,这是她觉得最适合薛丞聿的味道……这是一场失败的告白,却给她留了半年的美梦。
如果不是薛丞聿,如果不是藏在心底那份没勇气告白的爱意,乔晚以为自己可以将就。
···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多天。
摆在桌边的墨绿色香瓶,拧开玻璃圆盖,里面已经没有了香液。
“薛总。”穿着正装的特助张珂颔首敬礼,“乔小姐已经回国,听说……”
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特助的汇报。
薛丞聿没有在意,他半侧着身,腕间的名表闪出一丝亮光,长指轻点桌面皱眉道:“继续。”
“听说是乔家让乔小姐回去相亲。”
“乔家的资金链因为国际市场波动出了些问题,股东有意撤资,乔乐盛正在为乔小姐寻求一段联姻,徐家、陈家、梁家可能都是潜在的对象。”
张特助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薛丞聿。
半年来,乔晚小姐离开得越久,张珂就越不敢面对薛丞聿身边的低气压。
薛丞聿拿过文件,迅速地翻过文字,眼神恨不得把纸盯穿,摩挲着其中几张跟拍到的乔晚的照片。
照片都是一些生活照。
乔晚的黑发高高盘起,只有鬓角微微凌乱,碎发被顺在耳边,她一双温柔的杏眼盯着手中的笔记,还有她乳白色的肌肤,在书店深沉的背景里格外明显……还有学校,在机场,在大街小巷。
薛丞聿一张张看过去,眼神仿佛恨不得把人刻进心模子里。
乔晚。
薛丞聿口中喃喃着,晚晚。
这是薛丞聿在梦中念了无数遍,却不敢在乔晚面前叫哪怕一声的名字。
他太想她了。
薛丞聿把香瓶倒扣在桌面上,试图倾倒最后一缕香气,就像久经沙漠的旅人苦寻绿洲。
只求甘霖从天而降,哪怕一滴。
可是,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了,香瓶在薛丞聿桌边摇摇欲坠。
“薛总,这香……”
张特助意识到自己多嘴,“抱歉,薛总。董事长助理也已经在门口了。”
“让他进来。”薛丞聿抬手揉了揉眉头,把瓶子拿下,稳稳地放在桌心。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薛丞聿父亲薛建柏的秘书,数十年来一直是薛建柏的左膀右臂。
但因为薛丞聿的势力,现在甚至比薛家本家还大,他不得不对薛丞聿更加尊重,他鞠了躬对薛丞聿问候道:“少董。”
薛丞聿冷笑一声,并不承认这样的称呼。
受薛建柏所托,秘书硬着头皮也要上:“董事长身体状况恶化,恐怕……如果您不计前嫌,薛氏上下一定以您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