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香烧[先婚](5)
“薛先生,我需要人和我结婚,尽快,因为,因为……”乔晚眼神闪烁,回答得支支吾吾。
此时此刻,乔晚尽可能把自己在西装外套下缩成一团,不敢去看衣冠楚楚的薛先生。
之前在国外,她从来没有在薛丞聿面前这么狼狈,没想到回国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怎么会。
乔晚的手想把旗袍下摆再扯长一些,却只弄下一些绣线,剪不断,纷乱地缠在指间,一切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听见她低声的抽泣,薛丞聿沉着眼看过去,只见乔晚泪痕未干,面色绯红,像是快要晕倒了。
而且乔晚的动作,让黑色外套底下的那片莹白更加刺眼。
薛丞聿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在心底暗骂一声,抬手擦开她的泪。
“……因为乔乐盛想拿你补资金的缺。缺钱,缺多少?”薛丞聿明知故问。
“两千万。”
“两千万。”薛丞聿闻言轻笑一声,“外面那个人渣能给你,我不行?”
乔晚还没来得及反应,薛丞聿又掐着她的下巴沉声问道,“结婚。我不行?”
乔晚双目圆瞪,完全怔愣住了,眼角柔嫩的皮肤接触到男人粗糙的手指,泪水顺着滑落到薛丞聿的指缝。
眼泪好像半片晶莹剔透的液体水晶,在薛丞聿手心不安地流淌着。
薛丞聿的反问没有回应,乔晚怕他。意识到这一点,薛丞聿心底没由来地烦躁,啧,跟个病人较什么劲。
薛丞聿的气势变得压迫吓人,他一言不发,起身小心地把乔晚重新抱到床上,让她的腰靠着床头和枕。
薛丞聿阴沉着的脸,让乔晚自觉噤声,乔晚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乔晚不知道薛丞聿在想什么,也没有听见薛丞聿加促的心跳声。
恐怕只有男人的手臂露出漂亮而紧绷的肌肉线条,衬衫袖口之下暴露的青筋,才明了薛丞聿此时有多么克制。
床前,乔晚沉默不语。
薛丞聿拿来杯子和药,喂着她喝下一些清水,乔晚清醒了不少,她双手捧着杯子,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刚刚又被薛丞聿抱起来,薛丞聿令人安心的味道还残存在她的身上。
以往乔晚嗅觉很灵,不过现在哭得停不下来,鼻腔也堵着,她闻不清薛丞聿身上的味道。
乔晚想起来,去法国进修之前,她最后送给薛丞聿那支香水。
那支香水名叫暗木。
香如其名,味道也是明显的木质调,其中后调是余韵悠长的沉香。沉香有梅花的冷,又有兰花的韧,矜贵又神秘。
而现在,薛先生身上的西装外套也有明显的木质味道。
再加上,薛丞聿刚刚说什么?“结婚,我不行?”这半带疑问的语气,是在问她吗?
乔晚整颗心乱成一团麻。
“你在这好好休息。”薛丞聿把乔晚放在床上,拉上薄毯,盖过乔晚的腰腹,双手过分规矩地避开她裸出的肌肤。
随着薛丞聿的起身,那淡淡的木香要消失不见了。
一样吗?
薛丞聿是不是用着她送的香水?
这只是一个猜测。
或许酒精给了她勇气,或许药效冲昏了头脑,乔晚伸手拉住了薛丞聿的衣角:“薛先生,我需要人和我结婚,您、您同意么?”
话说出口,乔晚好像没办法停止流泪。
薛丞聿总是像这样,扰乱她的心思又离开,他根本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晚一双乌润的杏眼含着莫大的委屈,她现在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
没有筹码,没有底牌,乔晚凭空押注。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对。
薛丞聿一顿,眉头皱得更深,但原本离开的身形定住了。
他不敢回头,甚至试图逃跑。女孩的手没有用力,却能将他攥得很紧。
乔晚半咬着唇,低着头不敢看薛丞聿。
她没看,所以不知道。
薛丞聿一双黑沉的眼眸之中风雨欲来。
下一秒,薛丞聿深吸一口气,在床前蹲下。
薛丞聿伸出手摸了摸乔晚发烫的额头,指关节勾着乔晚微微汗湿额发,从女孩的耳廓滑到脸颊,他声音沉哑,像是引诱:“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第三握香 野百合
“薛先生,我,我在向您求婚。”
少女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薛丞聿从未敢设想过的词句。
薛丞聿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要断开了。
曾经在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薛丞聿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因为一己私欲,让乔晚只属于他一个人。
然而,乔晚是不是也心甘情愿。
薛丞聿沉默半晌,犹豫又迫切地想确证这一切,他的手试图捏住乔晚的肩,想凑近了打量她的真心。
没想到乔晚呼吸一阵急促,低低的抽泣声渐渐变小,渐渐停了。
“……乔晚。”薛丞聿不知所措,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薛丞聿皱着眉,把自己衬衫领口扣松了松,沉吟道:“乔晚?”
没人应声,薛丞聿又试着唤了几声晚晚。
乔晚没有应答,她的脑袋垂下来,就这样静静地枕在他的左肩,靠近心脏的地方。
美人螓首微微的重量,仿佛诉说着她完全的依赖——
乔晚睡着了。
或者说她是昏了过去。
薛丞聿手臂的肌肉紧绷到一个极致,他静静地搂着乔晚,他不敢置信。
乔晚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仿佛料定了薛丞聿不敢动她,薛丞聿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幸运。
薛丞聿只要稍一低头,就能嗅到她颈侧的体香,发香,那是晚香玉的香气,纯洁而诱惑的香气。它飘荡着,十分勾人,引得他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