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天道[师徒](20)+番外
他明明都从火海里逃出来了……
怎么逃出来后……反而没命了呢?
看着温若水愕然的表情,男子终于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他将剑从少年心口拔出,抽出一块绢帕,细细拭起了剑。
林悯被压在房梁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徒弟死在这人剑下。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畜生!!!你不得好死!!!!!”尖锐的声音犹如索命的恶鬼,又像困兽的哀鸣,对自己百无一用的痛恨。
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
先辈所言,当真不假。
他林悯虚长四十九岁,白活四十九年,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学生都救不下来。
他有什么用?!
“啧,贱民的鲜血,果然肮脏。”
男子皱紧了眉头,嫌弃地将绢帕随意丢在少年倒地的尸体脸上,盖住了少年死不瞑目的双眼。
随即抬眼,看向林悯。
“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不是说要杀了温家所有人吗?你杀了我啊!!!”
看见男子提剑向他走来,林悯突然像发了疯,癫狂大笑。
男子却只是用剑尖拍了拍他的侧脸,满眼恶毒:“放心,本尊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再说,杀你?那岂不是脏了本尊的剑。”
“被烈火炙烤至死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那你,就这样去死好了。”
“小娃娃,你可真是不听话。你爹叫你跑,你怎么不跑,反而乖乖送到本尊剑下呢?”男子似有所感,转过头。果然看见温飞雪正扒在院门边,脸上只剩下呆滞和茫然。
男子和他对上视线。
温飞雪突然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下,浑身发抖:“别,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少年把头埋在双腿之间,用力捂住自己的脑袋,堵住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林悯的嘶吼渐渐停息,周围静地可怕。
温飞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对上了男人含着笑意的眼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滚开,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温飞雪吓得往后一仰,跌倒在地。
他却来不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男子此时反倒是不着急了,就这么看着小少年惊慌失措,涕泗横流。
像一个饶有兴致,捉弄猎物的猎手,将这视为有趣的游戏。
……有趣而残忍。
温飞雪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大门跑去。
男子也不急着去追他。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狼狈地逃跑。直到温飞雪即将跨过大门,这才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就在他想一剑取了温飞雪的性命时,旁边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男子一时不慎,竟着了道,被她扑倒在地。
“清姨?”温飞雪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
中年女子死死压着男子,不顾胡乱扎在她身上的剑:“小少爷,快跑啊!!快!!!”
快跑!
这两个字像是什么机关,温飞雪陡然转身,机械地向外跑去,不再回头。
身后男子的咒骂,女子的惨叫都不再传入他的耳朵,触动他的情绪。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跌倒复又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他步伐不停,仿佛不知疲倦。
瘦小的身影灵活地在纵横交错的窄巷中穿梭。每每当男人将要追上时,就会有一双或熟悉或陌生的手,将他拽入另一条更加隐蔽的小巷。
同样地,也会有昔日受过温家恩的人欣喜若狂地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呼喊:“仙师!仙师!人在这儿!”
但又总会有另一双手,将他重新抢回来……
如此反复。
他就这样不停地跑下去,直到男人彻底失去耐心,掌心举起灵力,打算毁了整个城镇。
就在男人手中的灵力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另一道更为强悍的灵力突然出现,拦住了这一道攻击。
男人骤然被拦下攻击,心中当然不悦。但足以拦下他攻击的必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强压怒火,语气中带着一股不耐烦的礼貌:“敢问阁下何人,何故要多管闲事?”
来的白衣男子倒是温润有礼,冲着黑衣人一拱手:“在下洛隐门掌门,木白俞。”
端的是临风玉树,恍如月下谪仙。
闻言,男子脸色大变,倏地抬眼看向他的衣摆,只见上面赫然绣了一株惟妙惟肖的白榆树。
竟然真的是大乘期高手,白榆仙尊!
男子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拱手回礼:“不知白榆仙尊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来此,寻一位据说被人追杀的故人之子。”
木白俞的语气仍旧是不急不缓,像潺潺的流水,让人的心情随着他说话的语调和缓。
但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草草对他行了个礼,就推说有事,径直离开了。
木白俞看着男人宛如丧家之犬的背影,也没有去追,而是御剑落下,再冲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请问各位能否告知故人温善之子温飞雪的位置?”
有人看见来了个比仙师更厉害的仙尊,腿都要吓软了。听见他这么一问,忙不迭地回答:“仙,仙尊,小……温飞雪就在后面。”说着,就想要让开路。
也有与他同一行径的人,目的或恐惧或谋利。但大多数人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警惕,只是问:
“温老爷一介凡人,如何能与仙尊成为故人。另外,贼人已经离开,这孩子我们养得活。就不劳仙尊费心了。”
面对众人的拒绝,木白俞眼中的笑意扩大几分,耐心地回答:“二十年前,我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是温兄救下了我。至于带走故人之子——我自然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的,如果那人又找回来,你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