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 拿人钱财，给人消灾。

早上七点不到，宗忘川将车子停在张静居住的小区出入口的对面，开始跟踪暗查。

萧铭这只无所事事的赖皮也跟了过来。

他天性好色又好动，车子一停就开始不安分。

然而宗忘川此时忙于工作，严禁他对自己乱来。

几番撩拨被拒后，萧铭讪讪下车，去对面的早餐一条街找倒霉鬼发泄。

萧铭的离去让宗忘川松了口气，拿出望远镜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区的出入口。

很快, 目标对象张静的车子就出现在视野中。

她将车子开出小区后，随即熟练地在街道对面寻了处空地停好，踩着中跟鞋走进早餐街。

三分钟后, 张静提着牛奶和煎包走了出来。

宗忘川见状，准备通知萧铭回来, 却在张静开车门的瞬间发现她的副驾驶位置上居然坐着另一个人。

一个戴着墨镜和大口罩的怪人。

因为是开车时的匆匆一瞥，对方又带着口罩和墨镜, 宗忘川连此人的性别都无法判定，更不要说确定他/她是谁。

幸运的是，张静上车后没有立刻开车，而是拆开牛奶和煎包，和坐在副驾驶上的怪人分享。

透过车窗玻璃, 宗忘川可以隐约看到两人的交流侧影，大量的小动作证明他们的关系是情侣。

然而，怪人即使吃早餐的时候也不摘下口罩和墨镜, 他/她将食物掰碎后，用手指塞入口罩中，一点点地吃下去。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宗忘川暗自想着。

很快，两人吃完煎包，张静开车门扔垃圾。

宗忘川趁机抢拍怪人的照片。

咔嚓！

咔嚓！

按快门的声音很轻，闪光很微弱，两辆车的距离也不是很近，理论上绝不会惊动张静。

但是——

张静突然转过头，看着宗忘川的方向，眼神愠怒！

宗忘川见大事不妙，正想着蒙混过关的时候，萧铭提着早餐回来了。

“亲爱的，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闻言，宗忘川赶紧挥手，大喊着问：“发现了什么好吃的？”

萧铭见状，嘚瑟起来，用力摇晃手中的便当盒。

“自家酒酿做成的酵母饼，完全不用油的水煎包，胡辣汤的口感也不错……真是看不出，一条小街居然也藏了那么多的美味，难怪美食节目上总是说，真正的美味在巷子里。”

转眼的功夫，萧铭已经跑到宗忘川面前，把东西递到他手中，自己则是拿起DV：“快点尝尝。”

“吃个早餐罢了，还什么DV短视频……”

“发朋友圈啊，还有发小视频网站……亲爱的，快点吃，凉了以后味道也会打折的。”

在萧铭的催促中，宗忘川故作不情愿的接过早餐，拆开水煎包。

“……这个水煎包的水头真的非常足，居然整整一勺子都是汤汁。而且它的皮也是非常薄，但是又有嚼劲，一点都不干巴。等会我要去后厨房问问老板，这么水嫩的水煎包到底是怎么控制火候的……”

……

好不容易蒙混过关的宗忘川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长舒一口气。

“刚才真是好险，还好你反应也很及时。”

“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人。”

萧铭无耻地说着，顺便给宗忘川揉动明显吃撑的肚皮。

“你可真是会蹬鼻子……咯……蹬鼻子上脸……”

宗忘川打了个饱嗝：“话说回来，这水煎包确实很好吃，就是馅肉放了太多的调味，吃多了容易腻味。”

“因为老板用的是人肉，”萧铭奸诈一笑，说，“只能多加点调味掩盖原本的味道。”

“人肉……你能不能别开这么下三滥的玩笑……”

宗忘川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萧铭见状，龌蹉一笑，“小鸟依人”地贴到他肚子上，说：“亲爱的，你不喜欢吃人肉吗？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咬我的肉，还含在嘴里舔来舔去？”

“……你……”

宗忘川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中了这个一言不合就开车的混蛋的算计。

三个深呼吸以后，宗忘川说：“张静的车里还有一个人，带着大口罩和大墨镜，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摘下来。”

“带着大口罩和大墨镜？那不和朱彪昨儿给的照片上的那个人……”

萧铭眨着眼睛装可爱。

宗忘川果断抬起膝盖强迫他坐起来，说：“快起来，再不把车开走就要小心拍照罚款了。”

“讨厌……人家这次是真心想帮你……”

嘟囔中，萧铭坐了起来，和宗忘川交换座位，安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比照片。

……

……

连续三天的跟踪，宗忘川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坐在张静的副驾驶座上的怪人，和朱彪交给自己的那叠偷拍照片里的人是同一个人。并且，张静正和怪人同居。

第二，张静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早上八点半左右到公司；中午十一点半下楼买午餐；下午和同事一起跑外勤；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结束加班，开车回家……

“也就是说，匿名信里所指的那件事情和李真然调查的张静真正理由，很可能是同一个。”

宗忘川咬着冰咖啡的吸管，有些出神。

萧铭见状，逗趣地说：“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角度，从罗健那边下手？”

“这个……”

宗忘川想了一下，顿时觉得很有创意。

“既然李真然怀疑罗健和张静有染，我们何不顺着她的意思调查罗健？对！就是这样！”

茅塞顿开的他将已经喝完的冰咖啡扔进垃圾桶，准备调头找罗健。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宗忘川看了下名字。

大金牙。

他找我？

宗忘川按下扬声器：“老金，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国家领导人，没事都不能找吗？我告诉你——”）

外号“大金牙”的私家侦探金三思满口没遮拦。

宗忘川急忙打断，说：“别绕弯子，约个地方见面慢慢聊吧。”

（“不用约，我就在你们前面一排的停车位。”）

话音落，金三思从前面的某辆车上走出，冲着他们用力挥手，嘴巴张开，纯金板牙闪闪发光。

宗忘川皱了下眉，下车，走到金三思面前。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宗忘川问，“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

“因为有人花大钱让我调查你。”

金三思张开蒲扇一样的大手，拍了拍宗忘川的肩膀：“小宗，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能得罪什么人。”

宗忘川自嘲一笑，说：“我的那些前客户虽然都不是东西，但除了背地里造谣我诽谤我，还真是一个都没胆雇人调查我，更不要说找我的同行查我。说吧，委托人是谁？”

“姓罗，名健。”

金三思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卖掉了委托人。

“罗健？！你确定？”

宗忘川惊讶。

金三思点点头，说：“昨天上午，旭日集团的罗驸马找上我，问我有没有兴趣接一个活，我答应了，他就把你的照片给了我。”

“他有说调查理由或者目的吗？”

“理由……”

金三思想了一下，回答说：“罗健说你最近常在公司附近晃悠，怀疑你是对家公司请来调查他们的。”

“对家公司请来的调查人员……”

本就怀疑李真然、罗健夫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宗忘川闻言，更加兴致盎然了。

他反问金三思：“老金，你把这事告诉我，不怕罗健骂你不守行规吗？”

“行规重要还是命重要？”

金三思豪爽一下，说：“得罪客户最多名声坏掉，调查你可是会丢命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宗忘川问。

金三思说：“我已经收了罗健的钱，哪怕只是走过场也是要跟你几天的。至于调查报告，咱们都是老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