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堂口(294)+番外
宋玉珂总算是想明白了,看场最重要的就是维护场子的秩序和稳定。柳山青这是要找个人维护十八堂口的秩序和稳定,以确保她能在后面安安心心发大财。
“那堂口的事,你真的不管了?”
柳山青踏着水,宋玉珂劈劈啪啪踩着拖鞋,将水掀到她的腿肚子上。
“拖鞋踩实了,别和小孩一样,溅一身水上来。”
宋玉珂往后一看,两人腿上都是泥点子。人字拖沾了水就重,她不习惯后脚跟先踩地,一时间没注意。
变了姿势走路后更奇怪了,要想着怎么走,要控制两人的距离,宋玉珂时不时歪一下,碰到柳山青了,又在后一脚的时候往外挪了挪。
柳山青看她走路好笑,可手里的伞却始终以自己为中心,正正的举着,宋玉珂淋了雨,总要往伞里靠的。
宋玉珂改了走路姿势,她这才说回正题:“有坐馆的管,我管什么?”
宋玉珂不是觉得做话事人一定好,只是认为柳山青这样的人,应该是舍不得的,她还想再试探,想知道柳山青究竟是怎么想的。
柳山青总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下句话就给出了回答。
“我被接进堂口起,那些大底红棍就教育我们,在外做人做事都要牢记自己是谁,凡事以堂口为先,列列三十六条誓言我铭记于心。”
“待在那里越久,越明白三十六誓不过是虚设,有人信,也有人嗤之以鼻,只要有权势,元老堂也拿你没办法,杜江蓉连任十几年就是个例子。”
“我看过满口道义的前辈违背誓言残杀同堂,被往日好友背叛算计过,杀过坏人、甚至无辜的人,受过冤,认贼作母...”
最后一个词很轻很轻,雨声很轻易地模糊了柳山青的话,宋玉珂离得近,听了个大概。
柳山青却突然停住,最后总结说:“这些事情多了,就腻烦了。”
是想金盆洗手了。
宋玉珂听明白了,还不忘猜测:“你说的母是杜江蓉吗?”
宋玉珂偏头看柳山青,水雾从伞底浮起,空气中有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柳山青的语气总是平静、毫无波动,可在这种阴郁天色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寥寂。
柳山青似乎不想说了,脚步稍稍加快,宋玉珂追着她的脚步走,还算有眼力见的没再追问。
一路无话,回到别墅后,柳山青直接进了书房。
宋玉珂躺回老位置,摸索着报纸,翻到早上还没看完的那一页,脑子里却还想着柳山青和杜江蓉的事。
在十八堂口,能称上柳山青‘母亲’的,唯有杜江蓉了。
道上倒是有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是柳山青和杜江蓉的‘爱恨情仇’,堂口里的黑衣服就像是专门盯着情情爱爱的事,编排出来的谣言各种各样,几乎不离“爱情”,就连十五和柳山青都不曾放过。
宋玉珂没见过杜江蓉,但也知道是个五六十岁的,要是能和柳山青有爱恨情仇……这么算起来,十姑不就小了柳山青一个辈分?
宋玉珂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没有头绪,左右想不明白,只觉得能被柳山青评价为‘贼’的杜江蓉,应该是个相当狠毒恶劣的角色。
下午三个钟头,一睡就过,外面的雨停了,天也黑了,一盏盏地灯亮起来的时候,宋玉珂才醒过来,坐在沙发上磨蹭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慢慢腾腾站起身,她准备先弄点东西吃吃。
“收拾收拾,等会出去了。”
一转身,柳山青就坐在后面的餐桌边,面对着还滴答着水珠的屋檐,安静无声地切着盘子里的小半块牛排。
宋玉珂问:“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半小时了,看你睡得沉,没打扰你。”柳山青这么说着,举着刀子指了指厨房里,“还有份面,应该凉了,你要是不吃,等出去再吃。”
面放一会就糊了,宋玉珂瞟一眼柳山青的牛排,也没多少热气了,应该吃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不给我留牛排?”
“我不想吃面。”柳山青理所当然道:“你出去再吃可以,我不行。”
出去谈事情吃饭不是真的吃饭,没人一坐下来就捧着碗吃的,显得不体面,不高雅。多少都会在家里吃点再过去。
柳山青要面子,宋玉珂也要面子。
她走进厨房里看了看,送来的意面摆盘很精致,装饰的草花都能顶到微波炉天花板了,宋玉珂拨开一些,扔进了微波炉里。
定好时间,走出来。
看一眼柳山青,发现她换上了黑色礼裙,手戴新腕表,头发整整齐齐扎了个低马尾,通身低调又贵气。
宋玉珂低头看看自己的背心短裤,觉得太过朴素,说:“我没有衣服换。”
“我衣柜里有。”
柳山青吃完了,擦擦嘴角,把盘子往宋玉珂面面前一推,上面留了两个小番茄,像是赏给宋玉珂似的。
宋玉珂‘啧’了一声,“不吃。”
柳山青把纸团扔在盘子上,慢腾腾地开口:“让你收拾,没让你吃。”
“你没手啊?”
柳山青一手拿起水杯喝水,一手翻开杂志,含糊的‘嗯’了一声。
睡一觉起来,柳山青还是那个柳山青,哪用得着别人瞎可怜她。
宋玉珂拿起盘子,扔到门口的盒子里,餐厅那边的人晚上会来收,别墅的厨房一尘不染,灶上都没有开过火的痕迹,别说下厨了,柳山青能煮个蛋都算她勤快。
宋玉珂转身关门,上楼。
打开衣柜,一侧是清一色的白色短袖,另一侧是各种颜色的简约礼裙,柳山青穿衣服都简单,她能彰显出身价的东西都在耳环、手链和手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