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柠檬屋前(15)

“但愿如此吧，只是从他刚才的短信来看，好像……”杜心丽心中还是有些隐隐担忧的。

杜心灵这个女孩，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姐姐知道她和陌生的男人亲近的时候，确实有些着急了。

“姐姐，我心里有数的。”妹妹抬起头，真诚坚定地看向姐姐。

在这个家里，她似乎承担起了大家长的责任，一直无微不至地关照着自己。

给了自己父母不曾给到的，那些秋日的温暖。

可以这么说，姐姐是那件事后，秋日里的第一束温暖阳光。

而程诺言，是第二束暖阳。

两道暖流相继涌入少女的心中，暖化了那块封闭已久的寒冰。

“我们相处了一天，我挺开心的。”

“比如呢？”

“校园里全是梧桐树，我和他走在梧桐道路上的时候，我的不适减轻了很多。”

“有这么大效果？”姐姐惊讶。

“嗯，走在街边的时候也是一样。”

“你这不是交到朋友了，你是找到解药了吧。”

杜心丽总结得很到位。

“我想是这样的。”

少女望向窗外的月亮。

秋日的弯月斜挂在枝头，将银辉微光洒向人间，滋润每个人望月者的心灵。

“所以，我想和他进一步相处下去。”

月光照亮了少女坚定的眼神。

“他呢？他对你……”

“我想也是差不多吧。”

那一句晚安可以为少女证明。

“好吧，但愿，但愿。”姐姐还是怀揣着美好希冀的。

希望这位少年的出现，可以慢慢缝补治愈杜心灵曾经在秋日里受到过的所有创伤。

第七章

杜心灵这天晚上睡得格外早，也格外安稳。

漫漫秋夜，少女在入睡前特地打开了房间的玻璃窗，只关着纱窗，就这样任凭凉爽秋风吹拂进入小室里。

少女就包裹在软绵绵一层薄毯子里，感受着秋夜的舒爽。在莹莹月光的普照下，少女抱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猫——这是今日在电玩城被程诺言同学抓到的。

少女就这样抱着程诺言同学赠予的礼物，睡得愈发安心，安心到让平时寸手不离的手机都失了宠。

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安宁美好的秋夜了。

少女改去了昔日晚睡熬夜的坏习惯，收敛起心里纷乱的情绪，静心安神，很快就步入了美好的梦乡。

过去好几个秋夜都不曾做过的美梦，在今夜终于得到了补偿。

多么安详，多么美满。

怀里那只布偶娃娃是程诺言同学给予的安全感，透露着秋日梧桐的气息——她终于有些适应了。

那些丢失已久的对秋日的喜爱，希望在今年，可以悉数找寻回来。

***

第二天清晨，鸟鸣声朗朗，姐姐的敲门声也朗朗。

少女伸了个懒腰，满足感爆棚地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门。

“哟，今日总算是听见我的敲门声啦。”姐姐稍有些惊喜。

“昨天睡得比较早。”杜心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快去洗漱吧，上午学校里不是有事吗？”姐姐催促道。

杜心灵同学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军训开始日。

心里顿时有些崩溃。

前年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便是这样亲眼看着自己原本肤白貌美的温柔姐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晒成了黑炭，最后就连性格里的温柔也丢失了，每天下训完回到家，就是几百句的各种抱怨，不是抱怨烈日骄阳，就是抱怨夺命严格的教官。

杜心灵便是在姐姐黝黑的皮肤和每日的抱怨中，渐渐对大学军训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她至今都在害怕着。

“还愣着干嘛呢？快去洗漱吧。”姐姐打断了杜心灵繁琐的思绪。

“哦，好。”杜心灵整个人都麻木了，木讷地向卫生间里移动。

“也不用化妆什么的了，多涂抹些防晒霜，反正在大太阳下，化的妆很快就没了。”姐姐站在卫生间门口友善地提醒道。

这无疑是又在杜心灵同学心头狠狠扎了一刀。

于是，再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还真听进去了姐姐的劝告，没有化妆，反反复复涂抹了不下十层防晒，确保自己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覆盖了防晒霜才肯罢休。

***

下了楼，温柔贴心的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一碗鸡蛋羹，加了几勺白糖，吃上去甜滋滋的，可是一种好享受。

“你这是涂抹了多少防晒啊？”姐姐闻着闻着就捏住了鼻子，皱眉深感不适。

“不是你说的要我多涂抹一些嘛。”杜心灵暂停吃饭，跟姐姐对峙起来。

“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气味实在是太大了，你这比中秋的金桂还要十里飘香啊！”杜心丽立马起身去开窗透风了。

姐姐的一句比喻仿佛戳中了杜心灵的笑穴一样，让这位本就没心思好好吃晚饭的少女直接笑趴倒在了饭桌上。

“你小心点，别把你自己的早饭给碰倒了。”姐姐看着这大动作，可谓是心惊胆战的，赶忙将碗转移到了一边，腾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少女欢笑。

笑到最后，肚子都开始疼痛起来。

少女被迫捂着疼痛的肚子试图直起身板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赶紧吃早饭吧，再不吃早饭就凉了，而且你也没剩多少时间了。要不你还是去住校吧，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伺候你真是挺麻烦的，送走你，我还要收拾碗筷，然后又要赶着去上自己的课，上完课又要飞奔去店里准备。在店里忙碌完一天又要赶着回来给你做晚饭，真是挺累的，你真的还是去住校好，这样能给我省不少力气和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