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太傅不想干了(28)
林蘖怎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余光看向一旁的刘善,此时他快步走着,小老头不似以往般直挺身板,发梢有些白,有一种肉眼可见的衰老感。
小老头看起来快要碎了。
能冒着得罪人的风险给林蘖递上名单,足以说明此人确实爱子心切。
只是……
行至门口,仵作已经收起工具,见到几人匆匆行礼。
整个环境都带些沉重,狱卒的表情更是不好。
刘项的尸体就躺在中间的杂草堆上,他的表情狰狞,满身鲜血,死前应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刘显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手放在儿子的眼上,将他的眼睛合死,就蹲在那,一言不发。
林蘖问道:“验出些什么?”
仵作紧皱眉头,全盘脱出:“这位小公子包扎好的伤口皆被撑大,且指尖都是血,推测应当是死前用手大力撕扯伤口,导致疼痛血流而亡,只是小人有一事不明。”
“说。”
“小人本以为,应当是中毒所致,可复查了公子午时的饭食,却并未检测出任何毒素。”
林蘖点头,眼睛凌厉转向狱卒,正欲开口,便被人打断。
“犬子自小便有一种慢性病,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狂,伤人伤己,这次发作,许是环境压抑,便失了控。”刘显背对着所有人,沙哑开口。
“这……”仵作下意识张口,又看一眼林蘖的,不再言语。
地牢的只能听见些水滴声,良久,林蘖开口:“大人,你当真确定?”
“臣确定。”
林蘖沉默,刘显突然转身磕头:“上公,此事已了,可否让我带犬子归家?”
他俯身跪地,长久不起。
林蘖回到:“准了。”
“多谢大人,臣告退!”
话毕,这个在林蘖几日的记忆中狠绝的臣子,轻轻抱起自己的孩子,佝偻着走出去。
人似乎天生就会共情,林蘖看着刘显的身影欲远:“你怎么看?”
仵作拱手行礼,犹豫一下:“小人还是最初的想法,只是……若真有此类病症,恐怕就需要去问太医才会知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待回到圣宸宫,谢书寒已将折子分好类,批完一部分,看到林蘖的身影,欣喜的站起身。
第25章 有刺客!
林蘖神情淡淡,只是随意摸下他的头,坐到位置上愣神。
谢书寒看到,静静将一旁的茶具拿过,给林蘖倒一碗茶,“先生有心事?”
林蘖回神,看向杯上隐隐冒出的蒸汽,又看看小孩探究的眼睛,下意识摸上那人的耳垂。
谢书寒眼瞪大一瞬,顺势侧头方便他的触摸。
“刘尚书此人爱子之心深厚,倒与我认知中有些不同。”林蘖道。
“天下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说完这句话,谢书寒微顿,语中竟夹杂些嘲讽,转而小心翼翼问道:“刘公子……怎么样了?”
“他杀,嗯不对,自杀。”
“什么?”谢书寒面露疑惑。
“没事。”林蘖把手放下,“那人被家里宠的太坏,烧杀劫掠,贪腐腐败,折磨妇孺弱小,不值得关心。”
只是林蘖有一事不明,刘家虽然不是书香门第,世列侯爵,但刘显可是当年风光无限的科考状元,又在官场耳濡目染多年,在如何溺爱也不会教出刘项这样性格。
电光火石间,林蘖突然想起,指尖轻敲桌子:“谢书寒,你说,刘夫人是刘夫人吗?”
谢书寒微愣,故作不解:“刘夫人是不是刘夫人?”
“啊对了!”谢书寒努力回想,好似才想起,回忆道:“那日在街巷被刘公子堵住,他似乎说……夫人不能管教他。”
林蘖诧异一下,刘家夫妻数十年,刘显一直未有妾室,更是成为百姓口中的一段佳话,刘项怎可不敬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用手揉揉额头,只觉自己在一旁揣测无用,还是要掌握证据才行,他这般想,又将屋上一影卫叫下来,吩咐事情。
“批的怎么样了?”将视线重新回到桌上,林蘖才想起今天还有大部分折子未批。
谢书寒将面前的小山堆向林蘖处推推:“这些基础的我已阅好。”
林蘖随意打开一本,面露赞赏,别说,谢书寒这字写的着实好,个个苍劲有力 。
他合上,简单说上几句,便让小孩接着阅览书籍,自己则将注意力集中于未完的重要奏折。
—————
“老爷,好歹吃些……”刘夫人眼角哭的微肿,语间哽咽,端上一碗细粥送到刘显面前。
刘显不语,只沉默的看向正躺在棺材里的儿子,“惋音,你说,我这仅剩的小儿子,怎么就死了呢?”
何惋音一顿,咬着嘴唇,一滴清泪从眼角划过:“老爷……”
刘显不听,继续说着:“你猜我方才接到什么?这些人啊,处处施压于我刘家,好啊好啊,早晚一天……”再抬头,刘显眼中尽是杀意果决。
——————
刘家小儿突逝,府中白绸高高挂起,丧礼持续三日,送葬的队伍长到看不到边,纸钱漫天。
听闻当日,刘家老主母哭的昏厥过去好几次。
对于一些官场之人得知后皆为刘显表达出惋惜之意。而对大部分百姓,隐隐看完热闹后,皆道爽快,兴许还有人想到自家被掳走后杳无音信的娘子,终于痛哭出声,大喊老天有眼。
这几日林蘖过的颇为清闲,每日两点一线,批折子的速度也加快不少,晚上的空闲时间终于挤出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