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194)

江叶红问道，“何芳儿昏倒前可有异样？”

戏班的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金竹七站出来说道，“异样倒是没有，但是……”

金竹七有所顾忌地看向段洪波，段洪波瞪着眼，用一种老虎逼迫入侵者离开自己领地的眼神盯着金竹七，金竹七若敢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扑咬过去。

金竹七不惧，站到江叶红身边说道，“早上何芳儿错穿了戏服挨了班主一巴掌，脸都打肿了。”

江叶红瞧了眼怒目而视的段洪波，“只是穿错了戏服就要挨一巴掌，班主你在戏班好威风啊。”

段洪波怒意变成了恨意，因为发怒脸上的肌肉紧绷了，“规矩就是规矩，戏班里穿什么衣裳都是有规定的，不是随便穿身衣裳就可以登台唱戏的！”

金竹七大笑，“思音戏班可没有人敢随便穿身衣裳就登台唱戏的，何芳儿今早穿得那身戏服是班主珍藏的，自然得挨一巴掌，对了，之前唐秋燕也不知规矩穿了一次，也挨了班主一巴掌。”

江叶红，“班主珍藏的戏服不应该好好放着，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既然戏班里有规矩她们不会不知道。”

金竹七靠在门边，懒懒散散的样子，“一般都是班主亲自保管的，可就是不知道谁把班主珍藏的戏服摆到了唐秋燕和何芳儿的跟前，她们看着戏服漂亮就穿了，结果一人挨了一巴掌。”

江叶红问道，“谁放的？”

金竹七大笑，“天知道，或许戏服的主人吧。”

段洪波上前一步揪起金竹七的襟口怒吼道，“你再胡说八道就滚出思音戏班！”

金竹七发狠推开段洪波，段洪波后退几步险些撞门框上，金竹七正了正襟口，冷声道，“滚出思音戏班，别忘了戏班也有我的一部分，要我滚把我那部分钱给我，我屁都不放一个，不给我钱你别想赶我走，这些年你为了挣钱都想疯了，一些年纪大的伶人，你以各种理由逼迫他们离开，丝毫不念旧情。”

段洪波也上来脾气，“不念旧情，我念旧情你们都得喝西北风，戏班养不了他们一辈子，到了年纪该退就退，让给年轻人来唱才能挣钱，他们走我不是给了一笔银子让他们去谋生计了。”

金竹七，“你还好意思说戏班的规矩，思音戏班的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不能赶走给戏班挣钱的人，你还有脸说给了一笔钱，你给的那点钱还不够打发要饭的，挣钱，挣钱，你这些年挣得还少吗，戏班里的人分到几个子，还不都落入你口袋里。”

段洪波丝毫不觉有错，“钱落到我口袋里，你少拿了吗，金竹七你别忘了，思音戏班能维持到今日是我段洪波呕心沥血经营出来的，你张着嘴拿钱不出力就给我闭嘴！”

金竹七气得不轻，“我张嘴不出力，哈哈哈，段洪波你真是大言不惭，当年若不是我你能接管戏班，做梦去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江叶红头疼，他懒得再管这两人，去找杨采莲，这姑娘在整理戏服，见江叶红来了停下手上的活儿，“捕头。”

江叶红见她穿得很单薄，这么大一个戏班就算是杂役也得给人穿暖和些，“采莲姑娘，你可知唐秋燕和何芳儿穿错戏份被班主打了一巴掌的事？”

杨采莲点点头，“知道，那戏服是……”

江叶红，“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班主，能不能具体说说。”

杨采莲犹豫了下，“班主珍藏的那件戏服是不许任何人穿得，但就是不知怎么了，突然摆在了两位姑娘的梳妆镜前，她们也不知道这戏服就是班主不让穿的那件。”

江叶红，“那件戏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杨采莲支吾了下，小声说道，“是，是柳莺的……”

柳莺这名字他听过，对了霍察早上才说过，江叶红脑子发昏竟然一时没想起来，“柳莺，是不是二十年前和常留仙争斗的那位？”

杨采莲，“嗯，柳莺和常留仙都是思音戏班有名的旦角，可两人很是不睦，见面就争吵。”

江叶红，“听闻常留仙意外身亡，柳莺呢？”

杨采莲头压得很低，“在常留仙身亡前，柳莺坏了嗓子不能再唱戏了，听闻悄悄离开戏班了，常柳之争也就落幕了。”

江叶红只觉可笑，“班主为何要珍藏柳莺的戏服？”

杨采莲不敢看江叶红的眼睛，她不敢说，头压得更低了。

江叶红看得出她有难言之隐，掏出银子给她，“天太冷了，你拿去买件御寒的衣裳吧。”

杨采莲盯着手里的银子看了好一会儿，“捕头您为什么……”

江叶红摆摆手，“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你就当我这人多管闲事吧。”

杨采莲攥紧手里的银子，大声喊道，“谢谢！”

江叶红下楼去，杨采莲跟过来，“捕头，我，其实戏班里的人都知道，班主珍藏的那件戏服是柳莺的，据说柳莺当年准备和班主成婚了，说唱到二十五岁不唱了，也不和常留仙争了，可谁也没想到柳莺突然嗓子坏了，然后就悄悄走了。”

江叶红点点头，“采莲姑娘谢谢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杨采莲摇摇头，“没关系的，班主怎么样都不会赶我走的，我在这里还能混口饭吃。”

江叶红，“姑娘从小生活在戏班里吗？”

杨采莲眼中含泪，“嗯，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入戏班，练习的时候摔伤了腿，跛了脚不能登台。”

江叶红，“那你的脸……”

化蝶9

杨采莲摸着脸上的疤笑了，有几分凄苦，但她并没有因为脸上的疤自卑，“意外，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