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330)
江叶红看了一眼里屋，还是有几分踌躇，“走，先进去看看。”
江叶红先检查了桌椅，圆凳的边缘剖面有一处新的刻痕，应该是岳东郎挣扎过程中碰倒所致，“岳东郎遇害前吸食了仙人游步散，所以没有几分抵抗之力。”
门边放置了一个方柜，巫长宁打开柜子，里面整齐排放着一个接一个的小木盒，木盒上均雕刻着兰花，巫长宁找到了那个盛满长钉的木盒，“放在最底层，依钱万豪所言，是在和岳东郎纠缠中碰到了这个盒子，里面的钉子撒了出来，然后联想到劳代之死，在精神恍惚下把岳东郎钉在了地上。”
江叶红拿起一枚长钉仔细看了看，“但是钱万豪不是说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撒腿就跑了，那么他走之前是否把这些钉子都收了起来，还是在下手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
巫长宁愣了下，“是啊，这一点儿还需跟钱万豪确认清楚。”
巫长宁一一翻开木盒，找到一张制作捕兽夹的图纸，“捕兽夹？”
江叶红凑过来一看，“这种捕兽夹是对付老虎之类的猛兽所用，人要是踩上去轻则一条腿废了，重则小命不保啊，京里有地方放置捕兽夹？”
巫长宁将图纸收好，“据我所知在城里最多能放置老鼠夹，官府有规定，伤害极高的机关陷阱在京中是明令禁止的。”
巫长宁又翻开一个木盒，“这是幻菇，已经风干了，下面这盒是幻草，难道……难道岳东郎在自己制作仙人游步散？”
江叶红，“今早我去鬼市问过谢二爷，即便在鬼市仙人游步散也不常见，从前齐老黑的养花山庄还在的时候，幻菇幻草这类致幻之物都是他在种植，所以在鬼市上唯一能买到仙人游步散的地方就是养花山庄，不过齐老黑已经伏诛，养花山庄也被烧了，现在鬼市上暂时没有出售仙人游步散的。”
巫长宁合上盖子，“仙人游步散虽然是禁物，但是原料和制作手法极为简单，里面必须的幻草和幻菇都找得到代替品，据我说知京中一些纨绔子弟也有吸食仙人游步散的习惯，像聚贤阁、花楼，舞乐坊，只要出得起价钱都能搞得到仙人游步散。”
江叶红，“所以岳东郎会自己制作仙人游步散并不奇怪。”
巫长宁把剩下的盒子全部打开，“画笔，绘料碟，刷子，还有一些雕刻所用的工具，好像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
巫长宁把柜子里所有木盒都搬出来，蹲在柜子前敲了敲柜子的底部，“空的。”
江叶红蹲下来摸了摸柜子的底部，往右边一推，柜子底部的隔层打开，江叶红大笑，“还藏了不少东西。”
巫长宁将藏在柜子底部的东西取出来，“好多地形图。”羊皮纸绘制的地形图，巫长宁打开，“看样子有些年份了，图上这座山是崇山……”
图纸是旧的，但是有些批注是新的，江叶红看到朱笔标出的那两座庙眯起了眼睛，“这两座庙就没有必要标出来吧。”
巫长宁，“这么久了你还在意，我看香火挺好的，都说很灵。”
江叶红笑不出来，“灵个鬼，我去拜了怎么不保佑我？”
巫长宁认真道，“你拜了吗？”
“我…我好歹插了三炷香。”
巫长宁摇摇头，“红叶庙往东五里，这个地方是…”
江叶红看过来，“昭陵……好像是前朝某个皇帝的帝陵吧。”
巫长宁，“昭陵是前朝昭元帝的帝陵，承惠皇后也随葬昭陵。”巫长宁又快速打开另一张图纸，呼吸一顿，“这是昭陵的地形图，怎么会如此详尽，详尽的就像一开始建造的昭陵图纸……”巫长宁摸着羊皮纸，“听闻修造帝陵的工匠最终都难逃一死，所以工匠们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莫不是前朝工匠留下的？”
江叶红，“这有可能吗？”
巫长宁也不确信，“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不然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张如此详尽的昭陵地形图，结合钱万豪说过岳东郎手上有翠月玉龙珠，那么这张昭陵的地形图……”
江叶红，“如此说来岳东郎岂不是盗墓贼了？”
巫长宁也曾经这么想过，“我问过钱万豪，他说岳东郎吸食仙人游步散依赖成瘾，已经到了戒不掉的地步，所以他整日精神恍惚，神神叨叨，他这个样子我觉得当不了盗墓贼，岳东郎的双亲我觉得需要再查一查。”
江叶红将图纸都收起来，“陪葬物出现在其家中，岳东郎的家里人确实值得注意。走，我们先回衙门。”
刚到衙门就见柳承带着一众捕快急匆匆离开，江叶红拽过赵臣，“柳大人这是要去抓谁？”
赵臣小声说道，“明日就到元宵节了，千灯楼的千灯展要开始了，很多灯匠和画师都等着千灯展一战成名，所以京里的绘料、丝绢、木材，水涨船高啊，据说拳头大小的一盒绘料已经卖到了百余两。”
江叶红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百余两，就差明抢了。”
赵臣，“可不是，一些铺子为了卖个好价钱把上好的绘料、木材、丝绢囤积着不肯出手，都在等价格抬高，谁愿意出高价就卖给谁，以至于现在市面上买不到好的制灯用料，今年宫灯的制作因此延误了。还正值皇后生辰，陛下本打算给皇后做作百灯祈福，先不说绘料，就是灯面所用丝绢都不够用。”
巫长宁听着不太对劲儿，“宫灯用材内务府不都是提前采购好的，岂会不够用？”
赵臣道，“听说内务府有人贪墨钱财，将宫灯用料偷盗出去高价卖出，然后用差不多的材料替换，这不给抓住了狐貍尾巴，内务府总管已经关入大理寺牢房等着候审，陛下震怒让裕王彻查此事，裕王早有整顿藏灯之风的打算，这不一起连坐了，柳大人现在奉命去抓画行哄抬价格的画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