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168)
鹿书白问:“除了娃娃屋,你们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什么?”
阿塔扶着受伤的锦谣:“跑进来的时候太急,我就记得,到处都是大体积的娃娃,没仔细看。”
赵九阳两手环胸靠在墙边:“有一个弧形的庞然大物,除此之外,应该是个垃圾场。”
“弧形的庞然大物?”南湫回想起在植物顶端看到的全景,“难道是那个堆积玩偶的木马?”
人变小后,眼睛能看到的视野有限,很多东西都看不全。不过就近一带里,弧形的庞然大物也只有那个木马的底座了。
阿塔抖了抖湿透的衣服:“刚才你们说,我们是在一幅名为《失重》的画里,是什么意思?”
阿塔问这个问题时南湫特意看了眼边上的锦谣,只是这人没有半点儿反应,像是对《失重》并不知情。
不过画是在作者妻子死后完成的,如果锦谣已经死亡,不知道也很正常。
南湫:“《失重》的作者在这个世界是一个很有名的引力画家,因为妻子意外去世,在伤心过度的情况下,为他一双儿女画的乐园。只是作者在绘画的时候十分痛苦,所以画中世界看起来美好却极具攻击性。”
锦谣叹息:“真是可怜,我也有孩子,能体会这种心情。”
南湫仔细观察锦谣神情,可这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如果锦谣就是那位画家死去的妻子,至少在提及时会有所感慨,比如丈夫也是个画家之类的话。
难道他猜错了?女鬼的提示并不是锦谣,只是刚好站在那儿?
鹿书白问:“你有几个孩子?”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锦谣迟疑片刻后才回答:“我只有一个女儿。”
南湫追问:“你丈夫的职业是什么?”
锦谣的神情略微有些反感。
说来大家还只是陌生人,如果混熟了聊聊家常倒是没什么,突然被这么问私事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阿塔见锦谣不愿答,连忙冲几人摆手:“你们干嘛,调查户口吗?”
南湫这才意识到:“哦,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看到了一些事,以为和锦谣有关就想问问。”
锦谣:“没关系。不过,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她的腿断了,疼得厉害,站立时间一长就浑身无力,摇摇欲坠的似要晕过去。
阿塔力气有限,背了一天,之后为了躲雨又跑了一路,这会儿锦谣站不稳她是怎么也扶不住了。
“快快,你们帮帮我,我真不行了。”
南湫拽住锦谣胳膊,左右环顾,见走廊右侧有一间客厅,顺势把人扶到客厅里休息。
屋子里的家具大多都是塑料,乍一眼看起来其实还挺干净。至少对于一个常年旅游的男性而言,这点儿脏还真算不了什么。
可这脏乱差的环境却是让赵九阳犯了难。
他摇着头,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
“太乱了,真是太乱了。凳子的四个脚不对称,地板的线不对等。”他走到餐厅的橱柜前,嫌弃地拿起两把长短不一的勺子,“明明是两个一样的东西,为什么还得有大小?”
他转过头,看向站在南湫身边的鹿书白:“小白白,你确定我们是在画里?不是说学画画的人都有强迫症?”
他把两只勺子并排拿着:“就这画工还能出名?我看这个世界是没有会画画的人了。”
鹿书白笑了笑:“画画的人都不喜欢事物过于对称整齐,你还是忍忍吧。”
赵九阳把勺子放回去:“谁说的?学建筑的画师就不是这样。”
见他还要发作,鹿书白道:“看看你身后的钟。”
赵九阳转身,随即便看到个左右不一的挂钟,不光是体态扭曲,就连里面的字体都是大小不一。
“啊啊啊啊!”他快疯了,“这位画师是不是有病!”
他把挂钟拆下来,打开餐厅窗户,甩手丢了出去。
“呼,舒服多了。”
南湫把目光投向帮锦谣处理断腿的阿塔。
“你们都已经到站了,那个女鬼为什么还要踹你们下车?”
锦谣整个人都靠在椅子里,受伤的左腿被单独架在另一张凳子上。
阿塔找来根擀面杖和几根布条,把锦谣骨折的腿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阿塔:“准确地说,是踹我和赵九阳。那个怪物一直拽着锦谣姐不让她下车,后来火车开动,锦谣姐着急,就直接跳窗了。”
想到火车轨道两边的石子斜坡,这么直接跳窗,也难怪会受伤。
南湫:“你们下车的站点是什么样的?”
阿塔回忆道:“就一个露天平台,要不是火车停靠我都看不出是个站点。”
她帮锦谣包扎完,转而调整座椅靠着休息:“赵九阳吵着睡不着,就想去你们车厢找鹿作家。后来发现你们不见了,就看到卫生间边上的门开着,所以就想下车找你们。但火车正在行驶,我们只好等车停了再下来。”
想到被人一脚踹下车,她恼恨地踹了脚面前桌子:“别让我再看见她!”
南湫看了看窗外雨势,雨点子和炮弹一样砸在地面,才一个小时,就已经积水成灾。布偶昆虫大批量淋雨,身体变得沉重纷纷往下坠落,时不时地从天而降,看起来怪诡异的。
这个天气,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白天屯了那么多粮食,现在却是一个也吃不着。这雨要是真下上十天半个月,他们不得在这儿饿死?
南湫站起来,对赵九阳道:“这样,我刚才看见走廊尽头有楼梯,往上应该还有楼层,我们上去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先想办法度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