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177)
她的身边坐着年轻的父亲,衣着衬衫西裤,头发用发蜡整理过,整个人很精神,像个商业精英。
女孩儿和男人的对面坐着这个家的女主人,一头长发随意地用皮筋扎于脑后,身材很好,穿着有些过时的衣服,身前围着做饭时的围裙,标准的家庭主妇装扮。
南湫和鹿书白从走廊里出来,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女主人正好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父母笑着为女儿唱生日歌,六岁的女孩儿满脸堆着幸福,直到父母把祝福的歌曲唱完,被父亲宠爱地抱起来将蜡烛吹灭。
幸福快乐的三口之家,处处都透露着温馨美好。
南湫似有所感,曾几何时,他的父母也会为他买蛋糕唱生日歌。
蜡烛吹灭,女主人把安全的塑料刀递给女儿:“夏夏,该切蛋糕了。”
孩子年纪小,拿着塑料刀切不准,试了几次把手上沾的全是奶油。
男人的眉宇间略微露出些嫌弃:“怎么这么笨?切个蛋糕都切不好。”
孩子噘着嘴不敢动了。
女人护着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夏夏年纪小力气不够很正常。”
男人皱着眉,面露不快。
女人对女儿安慰道:“宝贝不着急,咱们慢慢切。”
说着便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切一些饭后水果。
也就是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南湫终于看到了女人的脸。
与他猜的一样,面前的这位女主人正是锦谣。
只是眼前的锦谣是个家庭妇女的形象,与在火车上看到职场女性干练的模样差距很大。
锦谣面色不错,皮肤保养得很好。
她推开凳子朝着南湫和鹿书白站立的地方走来,目光没有焦距好似看着团空气,笔直地穿过两人身体。
也不是第一次当空气,可南湫还是下意识地去握了握鹿书白的手。
直到确定鹿书白是个实体才暗松口气。
鹿书白反握住他,解释道:“我们和面前的这位锦谣在不同维度。”
南湫点头,身处一段无法改变过去的时间里,这在于怀安的世界也曾发生过。再次体验,他甚至都没了当时那种不断想问为什么的好奇心。
锦谣的丈夫跟着站起身走进厨房,从身后揽臂抱住妻子的腰。
锦谣笑着侧头,两人亲昵地亲了一下。
丈夫:“要不我们再生个儿子?”
锦谣一听生孩子,顿时没好气地转过头继续切水果。
丈夫循循善诱:“爸妈年纪大了,总想有个孙子。”
锦谣语气生硬:“不都已经有夏夏了,干嘛非得再生一个?如果是担心家业没人继承那大可不必,都什么年代了,还来男孩儿才能传承那一套。”
丈夫笑着安抚:“谁说的?就算有了儿子,夏夏也依旧是我们的宝贝。该给的都会给,绝不会有偏差。”
他把下巴搭在妻子肩上:“老人家就是想让我们儿女双全,哪儿那么多封建思想。”
锦谣的语气软了些,可态度依旧坚决:“不生,一个孩子都快养不起了还想养两个,你的收入负担得起吗?”
她端起切好的蛋糕,推开丈夫离开厨房。
等锦谣把水果放到餐桌上,男人又软磨硬泡地将妻子抱紧:“你先生我一个月快十万的收入,怎么养不起两个孩子?”
说着,一双手还不老实地吃起了妻子的豆腐。
锦谣被逗笑了:“你松开。”
见两人亲热的女儿连忙捂住眼睛:“羞羞脸。”
丈夫问女儿:“夏夏,让妈妈再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女儿顿时垮着一张脸:“不好,我喜欢妹妹。”
孩子从凳子上下来,哒哒哒地跑进卧室,很快手里拿着一幅画跑出来举到父母面前。
画里画着一家三口和一个飞在天上的小天使,天使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裙子。
夏夏指着画里的天使说:“妈妈,我想要一个妹妹。”
男人看得心烦,对妻子道:“都是你惯的,成天不看书就知道画画。”
锦谣倒是很喜欢女儿的画:“画画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男人没好气道:“出了社会能干什么?艺术家都是死后才出名,活着的时候一分钱赚不到还不如乞丐。”
锦谣不同意丈夫的说法:“现在的社会出路很多,靠艺术吃饭的行业满大街都是。何况夏夏学画画又不是为了出名,人生那么长,总得有点爱好支撑,我可不希望夏夏将来跟我一样,每天就只知道围着锅台转。”
男人被妻子一再反驳,好好的心情也没了。他松开妻子,从沙发上拿起西装外套,拉开门板着脸走了。
女儿虽小,但父母的情绪变化她能感受到。
夏夏跑过来抱住锦谣的腿,抬起头声音委屈:“妈妈,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锦谣摸了摸女儿的头:“当然没有,爸爸只是有工作要忙。”
她拿过女儿的画仔细地看了遍,夸赞道:“画得真好,咱们夏夏将来肯定是个很厉害的画家。”
女儿被夸奖却还是神情沮丧:“可爸爸说艺术家赚不到钱……”
锦谣蹲下身,耐心地和女儿沟通:“夏夏,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钱很重要,吃饭、喝水、各类日常用品,有时候就连空气都需要金钱支付才能得到。钱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如果人的一生都只是为了钱而活,那人生也将会变得枯燥乏味毫无意义。”
女儿似懂非懂:“就像一台机器?”
锦谣笑道:“对,就像一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