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197)

他现在倒想和阿塔换一间，好歹能从赵九阳嘴里套出些话来。

察觉到南湫目光，鹿书白放下书回看他：“怎么了？”

南湫看向上铺床板：“哦，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之前跟我说，陪不了我太久是什么意思。”

鹿书白没吭声。

南湫猜到了这人不会回答，于是道：“我其实觉得挺神奇的，你说你一个鬼，怎么跟活人一样？有心跳，有呼吸，还会受伤。”

“很奇怪吗？”鹿书白反问。

南湫嗯了声：“是有点奇怪。电视剧里的鬼，不都是冷冰冰的像具尸体？能穿墙闪现，还能隐身吓唬人。你看那位未来锦谣就是这样，死的时候什么样，在火车上就是什么样。可你，一点也不像……”

鹿书白单手枕头：“其实我本来也不怎么好看，只是业务能力好，领导赏识，所以就让我恢复成正常人形象。”

南湫：“……”

又在骗人。

“所以陪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南湫再次问道。

鹿书白沉默片刻，才道：“赵九阳上车的地方，本该是我下车的车站。”

南湫立马坐起来，看着鹿书白轻描淡写的神情，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是说你……过站了？”

鹿书白垂眸：“我本以为过站了不会怎么样，但后来发现，身上出现了一些本不该有的东西。”

南湫想到鹿书白后腰上那块水斑，该不会过站后就要魂飞魄散了吧？

鹿书白笑道：“这列火车停靠的每一站都是固定的，应该跟我们的车票有关。车票的终点在哪儿，火车就会停靠在哪儿，只有在原本的世界真正死去，才会一直待在火车上。”

他看向南湫：“我原本只是猜测，直到在多维空间里，看到锦谣的车票才确定。”

南湫：“难怪你阻止我劝说锦谣。”

南湫几步上前，坐到鹿书白躺着的沙发上：“让我看一下你的后背。”

鹿书白牵住他的手：“别看了。”

南湫心急：“如果过站了一直不下车会怎么样？会消失？还是直接变回灵魂？”

这样问其实挺奇怪的，毕竟鹿书白已经是个鬼了，都死透了，难道还能死得再透？

鹿书白用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暂时还不知道。”

南湫伸手去扯鹿书白衬衫：“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就没有哪个领导告诉过你，当鬼后还会再死一次？可你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不下车？”

鹿书白笑着捉住南湫手腕，没有回答。

是啊，为什么不下车，这个答案可比多棱镜好猜多了。

南湫有些手抖：“大不了我陪你下车……”

不就是一个死者的世界，也没什么可怕的。

鹿书白叹气，靠着墙壁坐起来：“我们那儿有一本死亡禁忌条约，上面最可怕的一条，就是讲述自杀的人罪孽深重。你要是跟我下车，也许在下车的时候就会被拖入地狱。那里的刑罚多到数不过来，比如下油锅，烫火柱，勾舌头挖眼睛……”

南湫被逗乐了，忍不住打断道：“你吓唬小孩儿啊？”

鹿书白笑了笑，声音温和，神态真诚：“是真的，没有骗你。”

南湫干笑两声，他发现了，这人说话就是真假参半，才会让他总被忽悠。

也罢，多一天是一天。

南湫：“让点儿位置，我今晚跟你挤挤。”

鹿书白：“你确定？”

南湫被问得一愣，忽然反应过来。

未来锦谣为了救他们，把时间给倒退了。鹿书白身上的擦伤没了，那他两在齐齐乐家里干的事儿，是不是也算没了？

想他一个没谈过对象的人，一晚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南湫出起了馊主意，用冲锋衣袖子绑住自己的手，打结的时候不方便，低头咬住另一边将结头拉紧。

“一会儿我要是叫，你就捂住我的嘴。”

鹿书白腾出半边沙发让南湫睡进来。

南湫准备亲两口先来点开胃菜，忽然想到些要命的问题。

“等一下！要不把我的脚也绑上？免得一会儿挣扎。”

鹿书白倒是配合：“绑在哪里？”

南湫昂起头往脚的方向看了看：“就绑在那两根铁杆子上。”

鹿书白找了两件外套，把南湫的脚分别绑在铁杆子上。

南湫想到鹿书白在床上的力气，光是想想都心有余悸。

他看了眼隔壁住人的方向，不等鹿书白亲他，又道：“这床经不经得住你造？要不我们再等等？等他们睡熟？”

鹿书白抓着他绑手的袖子，举过头顶，单手摁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急。”

“我急！”南湫口不择言，“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消失了？趁你还‘活着’，我们把该办的都办了。”

鹿书白听得一顿，而后俯下身，额头抵着额头。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一时间连触碰都有些舍不得。

南湫：“这样，你用衣服堵住我的嘴，不用管我。”

“南湫……”鹿书白抱住他，脸埋在颈窝里，“对不起……”

南湫无所谓地笑笑：“及时行乐而已。”

鹿书白抚了抚他的头，直起身要去解绑着他双手的袖子。

南湫后退着挪开，奇道：“你不想？”

鹿书白愧疚道：“南湫，你很好，是我不该。其实我……”

南湫急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种时候给我发好人卡？”

鹿书白轻笑着摇了摇头。

刚想说来日方长，忽然，车厢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南湫两眼睛都快瞪圆儿了，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