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241)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只有一种可能。

赵九阳很确定，当现在这个世界结束回到天堂列车后，下一站就是他们回家的站，而鹿书白则可以在这个时候跟赵九阳一起下车。这一点，锦谣就有过类似情况。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赵九阳必须得是活蹦乱跳百分百能下车的健康身体。

如果不能救活白长村，是否意味着原本笃定的下一站再也不会出现？就像“死去”的阿塔，被永远地留在列车里？

赵九阳情绪有点儿崩溃，一头齐整的短发被抓得乱糟糟的。

赵九阳：“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的世界会很平和……”

南湫：“……”

南湫在走廊里沉默许久，好似在等待下一刻末日到来。

其实对于死亡，他没有那么多的恐惧。只是很可惜，还没找到机会弥补鹿书白，他们就要彻底消失了。

都说人有轮回，只是轮回之后，下一世，下下世，他们是否还能再相遇都是未知数。

“你们听过宇宙弦吗？”

忽然，鹿书白打破了这份等待死亡的宁静。

赵九阳犹如醍醐灌顶，抬起头看向说话的鹿书白。

鹿书白道：“宇宙弦，可以理解为是大爆炸的遗迹。他的宽度可能比原子核更小，质量却是恒星级的。宇宙大爆炸产生的威力，形成了无数细长且能量高度集聚的管子，所以被称为宇宙弦。一厘米的宇宙弦，比我们所认知的最大山脉的质量还要大，而且质量是可变的。”

“等等等！”南湫抬手，“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解释了我也听不懂。你就说，你想到了什么？”

赵九阳解释道：“意思是，宇宙弦里可能存在时空。假如我们可以利用宇宙弦走路，就可以以光的速度在空间里穿梭。”

鹿书白：“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在赵九阳身体中的细胞世界。如果你的身体代表一个宇宙或是元宇宙，那么我们的确身处在宇宙弦之中。”

南湫喘了口气：“所以呢？”

赵九阳兴奋道：“所以，当下的空间其实可以随意穿梭！因为我的身体代表着这个世界之外的宇宙！”

鹿书白想事时眉头总习惯性地拧着：“宇宙弦源于宇宙大爆炸。南湫，你还记得巴布说过，当初龙首领，是如何发现另一个平行时空？”

这事儿南湫倒是记得：“说是宇宙中出现了一道闪电，闪电劈在了空间之外，没多久，就诞生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平行时空。”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赵九阳情绪激动：“这道闪电就是当时造成宇宙弦的大爆炸。而当时的那道闪电，正是我在医院注射的治疗药剂！为了获得更多的新生细胞，药剂模拟了抵御癌细胞的过程，所以才会出现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当下世界的另一个平行时空！”

“我的时间与现在时空的时间不同，对他们来说是很多年前发生的灾难，但对我而言却是几天前。”

赵九阳在走廊里来回走：“也就是说，我的时间比这个空间的时间要快！只要把药剂打对地方，我们就可以来回穿梭空间形成光速！”

南湫已经被绕晕了：“……什么意思啊？”

赵九阳抓住南湫肩膀，眼神带着光亮，好似重获新生：“意思是，只要我往身体里注射抗生素，只要注射的位置正确，就能在当下的环境里创造出多个平行时空！然后让爆炸后形成的宇宙弦黏连在一起！就像龙首领把两个时空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世界一样。我们只要通过这些粘连的空间界线，就可以在任何空间任何地点进行穿梭！”

说完，他手忙脚乱地跑回屋子里，从空投中翻出一管新的抗生素注射到血管里。

屋子里的三人安静下来。

没多久，南湫便听到窗外的雨声变得急躁起来，噼里啪啦地好似要将窗户击碎。

赵九阳心急，便想着往胳膊上再注射一剂。

“等等。”鹿书白捉住赵九阳拿针管的手。

没有预料中的“大爆炸”，但窗外噼啪作响的大雨在某一个瞬间陡然停了。

鹿书白松开赵九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一道闪电划过，却没有对应的雷声响起。

玻璃窗外，是另一扇几乎贴合的居民楼窗户。窗户里挤满了腐尸，地上还有一盏摔碎的水晶吊灯。

南湫清楚地记得，这正是他们先前待过的房间客厅！

而现下，房子竟是扭曲地折了过来，将两户邻居变成了对窗。

不，准确地说，不是扭曲对折，而是在他们所处的空间附近，又形成了一个新的平行时空！

鹿书白又接连拉开了屋子里的其他几块窗帘。

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空间，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堆迭挤压，就好像细胞分裂一样。

他们所处的空间越来越小，没多久，房间的地板和天花板也成了所谓的空间界线。

南湫抬起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天花板，此刻的头顶上方，呈现的是一个倒置空间。里面的人穿着白色礼服，颠倒行走，周围的环境皆是希腊风格的建筑。

他又低头往下看，消失的地板下是镜像翻转的玫瑰园，他甚至能看到被杀死的龙骑士尸体还躺在迷宫中心。

只是脚下的空间，视觉上要比他所处的空间大。像是人乘坐着直升机，飞到高空后向下俯瞰。

他这才注意到，先前经过的玫瑰园迷宫，从俯视的视角看竟是一只庞大的眼睛。

眼睛，居然又是眼睛。

南湫闭上眼缓了许久才再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