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258)

不等赵九阳反应，他一把拽过赵九阳胳膊将人翻转，利落地从这人的西装口袋里拿出车票。

“你干什么？”赵九阳来不及阻止。

南湫动作太快，这擒拿手用得不比鹿书白差。

可就在南湫准备翻转车票查看终点时，鹿书白忽然握住了他拿车票的手，稍稍用力，便将车票夺走丢还给了赵九阳。

南湫还算冷静：“为什么不能看？你们已经死了，来自死后的世界，我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能看？”

“人鬼殊途，在一起久了会折寿，我知道，我接受。你们到底在瞒什么？这趟列车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叫我来的？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死后的世界？”

南湫点点头：“我同意。只要是你鹿书白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是我欠你的，我本来就应该还。但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是什么原因？随便什么理由都行。”

“我知道那个诺睚已经死了，他就是死了才上的列车。那我呢？我是怎么上来的？”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我这个年纪的人什么事接受不了？你们现在就算说，我是因为鹿书白太想见我，所以导致我在进车站前出了车祸我也接受。”

赵九阳背过身去，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湫看着鹿书白。

许久，才听鹿书白道：“诺睚没死，他只是在死的边缘，只要属于他的那一站可以平安度过危险，他就能摆脱死亡。”

南湫喘了口气：“那你们？”

鹿书白：“当然也是为了活，但我跟赵九阳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是水鬼，他是……”

赵九阳这才转过身来接话：“啊，哦，我是病死的，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

鹿书白抓过南湫的手：“除了我们，这趟车上还有很多类似的人。他们都想通过列车改变人生，希望自己能重活一次。只是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要做什么，又要怎么做才能改变。”

南湫点点头，这一点他其实已经猜到了：“那你们的车票，还有我……”

鹿书白搓了搓握着的手：“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误入进来的，是这车上唯一不需要做任何改变的人。之所以说你的车票特别，是因为你的车票没有写终点，你可以随时下车，在任何一个站点。”

南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在你们的站点下车？”

赵九阳急忙摇手：“那不行，我们那是死后的世界，你要是下车了，不就代表你也死了？现在是我们想活，咱们得想办法去你的世界。”

南湫笑了下，随即摸了摸衣服口袋，转而又去翻自个儿的旅行包。

鹿书白拽住他翻包的手：“找什么？”

“找笔。”南湫道，“不是说要去我的世界？我现在就写终点。”

鹿书白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赵九阳无奈：“现在写没用，去了也是灵魂，咱们维度不一样，你忘了？”

南湫：“那怎么办？”

赵九阳抬手捂脸，再次转过身去，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鹿书白想了想：“我们需要一副身体，只有这样才可以跟你在一个维度。”

赵九阳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这次来，去那个什么白长村，就是为了可以重塑一个肉身。现在问题解决了，就等到站了回去看看，没问题的话你就能在你的世界看到我。所以你千万别在你的车票上乱写，免得到时候我跟小白白还没解决问题，你就到站了。”

南湫半信半疑地再次看向鹿书白。

鹿书白笑得温和：“相信我，没有骗你。”

*

鬼是最擅长骗人的。

南湫躺在沙发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以前他也会去看一些刺激心脏的电影，电影里的恐怖角色，什么类型都有，往往给人的印象都是反派。

而这些灵异反派，通常都会有一些共通点，比如狡诈、欺骗、害人等等。

但鹿书白和赵九阳，应该不至于。

他都不介意被鹿书白害死了，有没有作恶又有什么关系？

“睡不着？”鹿书白的声音自对床的沙发上传来。

南湫转过身，与鹿书白面对面。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吸附在鹿书白下铺的露营灯，光线被调成了睡眠模式，看起来很舒服。

“你这个露营灯不错，好像还是磁吸的。你们那个世界，也有卖露营装备的店吗？”

鹿书白侧躺着，单手枕着头：“嗯，什么都有。”

见南湫喜欢，他便抬手把吸附在床架子上的露营灯拿下来：“喜欢的话，送给你了。”

南湫伸手接过，摁在了床头的铁架子上。

他躺平后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上回在你手机里，我看到了一张关于极光的照片。是红色的，与我在旭舟的世界看到的一样，当然，我是指颜色一样。但在我生活的世界，就从没有关于红色极光的信息。”

鹿书白笑道：“只是你不关注天文，当然有红色极光。”

南湫坐起来，掀了盖着的小毯子，转而钻进鹿书白的被窝。

鹿书白伸出胳膊给他当枕头，沙发床小怕人摔下去，便揽臂把人抱紧。

南湫小声问：“睡多了真会折寿？”

鹿书白抱着他：“不会，赵九阳吓唬你的。”

南湫：“我想也是。不过是也没关系，我命硬，你随便折。”

鹿书白：“……”

两人正准备干点儿什么，忽然听到列车轨道传来减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