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332)

赵九阳大致看了圈，只觉得他一个学渣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就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他压低了声音，问正在找书的鹿书白：“真学啊？”

鹿书白手指划过一排书籍，坚定地嗯了声。

赵九阳倒吸口凉气：“不是哥们儿，你看我俩像是可塑之才吗？我现在连三角函数是什么都快忘了，现在学，你知道有多费劲？”

鹿书白蹲下来，在最底下的一排书籍里找到了本关于空间维度的书：“我知道。”

他把相关的几本书抽出来，站起身走到读书区找了个空位坐下翻看。

赵九阳抿着嘴唇喷气，发出一连串的啵啵音。

鹿书白居然真的打算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他烦得一把抓乱头发：“那你在这儿学，我先回去打游戏了？兄弟我志不在此。”

鹿书白看得认真，草草地回了句“好”。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鹿书白都泡在图书馆里。

原是看一些跟天体物理学有关的内容，后来又觉得看不懂，就把平时上课的书也带来，一边学一边看。

他开始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下课找老师问不会的题。

到了初一才开始努力，这个阶段学起来，的确要比其他人慢许多。

但鹿书白这人头脑好，想学的时候学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快。短短半个学期，成绩突飞猛进，排进了年级一百五十名。

这速度绝非常人，就连看惯鹿书白垫底的老师都觉得惊奇，甚至还请家长了解了一下近期状况。

到了初二的时候，更是已经跟班长齐名。

南湫看了看手边的流光溢彩，这是一条代表时间的维度。

他其实可以直接挑一个未来空间去找成年后的鹿书白，可又觉得，失去鹿书白的这二十年，一天也不想错过。

他就这么看着。鹿书白上课他靠在窗边一起听，鹿书白去图书馆，他坐在对面一起看。

除了不能交流，不能让鹿书白看见他，剩下的与平常过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有一点，就是不用吃喝也不会觉得饿，不会疲累困倦。

这种感觉与曾经在看锦谣的十年时一样，好像他超脱了当下世界的空间维度，像个上帝一样看着他想看的人。

鹿书白趴在书上睡着了，一只胳膊往前伸，手里松松垮垮地捏着水笔，另一只胳膊被压在脸下，桌面上展开的笔记书籍到处都是。

脸上戴着一副平光镜，被压歪了位置。几缕刘海耷拉下来，盖在长睫和高挺的鼻梁上。

南湫坐在对面，本是在看手边的一篇文言文，文章读完，再抬头看时鹿书白已经睡熟了。

每天六点起十二点半睡，睡眠时间不足八小时，不过才十几岁，眼底已经能看到黑眼圈了。

他看了眼鹿书白压着的笔记本，字迹工整，是初三的数学题。

才读初二就看初三的题，拔苗助长也不至于这么急。

南湫单手支着头，半倚着看鹿书白睡觉。

皮肤白净透亮，虽然睡眠不足，但除了不怎么明显的黑眼圈外并没有过多的影响。

还是年轻好啊，要是他这个年纪熬夜，第二天绝对废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但图书馆里还在学习的人仍有不少。这个时代的学生，读书真不是一般的苦。

想当年他初中就辍学了，虽然打工的时候也经常会有熬夜加班的情况，但回想起来，好像还是觉得读书更累。

“咔嚓！”

不知道谁的手机忘了静音，拍照的声音近在南湫耳边。

南湫忙坐直了，发现是一个在偷拍鹿书白的女生。

这个女生南湫没印象，看校服是同一个年级，不过跟鹿书白不是一个班的。

女生长得清秀，在这个年纪绝对称得上校花，没有涂脂抹粉，纯天然的干净漂亮。

女生被自己的手机拍照声吓一跳，急忙把手机调成静音。

可图书馆里实在安静，尤其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几乎拍照声刚结束，鹿书白就醒了。

女生怕被发现，佯装到附近放书，匆匆走了。

鹿书白半眯着眼坐起来，摘掉眼镜搓了把脸才缓过神来。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他抬头看了会儿墙上的钟，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就听图书馆外赵九阳在喊他。

回头看，赵九阳提着两盒夜宵，怀里抱着不少刚从小卖部里扫来的零食。

他匆匆进来，坐在鹿书白对面，顺手把一堆好吃的搁在没放书的地方。

赵九阳坐的位置原是南湫坐的，虽然触碰不到，可还是觉得别扭。无奈，南湫只好换坐到右侧的空位上。

“一个人打游戏实在太无聊。我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起上进。能不能救人是其次，反正读书读好了总不会错，至少将来我能多一点选择。”

赵九阳边说边拆夜宵盒，拆完了自顾自地吃起来：“反正打游戏这事儿什么时候都能干，也不是非要当个职业选手。”

鹿书白看了他一会儿，不留情面地戳穿他：“比赛打输了？”

赵九阳笑了下，嘴里嚼着炒饭：“白哥，你这就不地道了，说什么大实话。”

南湫头疼地摁着太阳穴。

见过读书读不好剑走偏锋搞专业的，头一回见游戏打不好才回来好好读书的。

赵九阳这人，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看待。不过现在的赵九阳好像还没心理病，至少没看出来有强迫症。

说话间，鹿书白的目光瞥向了右侧的书架后，只看了几秒又匆匆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