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337)

被告白的女生低着头不敢看人，见一群人起哄，便说自己要上厕所，急忙跑了。

鹿书白头一回醉酒，耳边吵吵嚷嚷听得他头晕，最后不胜酒力，只能趴在桌上睡觉。

陆续能听到有人站起来告白，也有喝高的女生，大着胆子直言自己喜欢的男生是谁。

鹿书白趴在桌上闭眼休息，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赵九阳用胳膊肘捅他：“赶紧的小白白，有人跟你告白，好歹回应一下。”

鹿书白被架着胳膊坐直了，勉强睁开眼，朝着站起来跟他告白的女孩儿看了眼。

姑娘穿着条嫩绿色连衣裙，披着长发，画着精致面妆。

人一站起来，身边坐着的其他两姑娘顿时变了脸。见姑娘直言说喜欢鹿书白，有一个性子急竟直接摔门出去了。

“喔……”

几个男生起哄，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

赵九阳帮着打圆场，摆摆手道：“小白白喝多了，估计你们说什么他都听不清。”

就在众人准备调侃鹿书白时，却听这人忽然叫了声“南湫”。

这个名字，除了赵九阳外没人知道。

赵九阳听完，酒都醒了大半，忙伸手要去捂鹿书白的嘴。

可还是晚了。

鹿书白哭了，头一回在人多的地方失态。

他哭着说：“别走……”

第174章 过去（六）

鹿书白不是什么作家，大学专修的也是理科，这一点到后来接触的时候其实能猜得出来。

南湫盘腿坐在阶梯教室的桌上，他坐的这一排就只有鹿书白和赵九阳。

这堂课主要讲的天体物理学，来听课的人很少，从最高处看下去，拢共就三十几个学生。

也算是沾了鹿书白的光，不用考试就能听到名师讲学。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是不是也算得上是鹿书白的同学？

开学典礼那天南湫的父母也一块儿过来看了，十几年的相处，他们早把鹿书白当成了自己儿子，就好像真的弥补了失去的南湫。

南湫走的第四年，家里添了一对龙凤胎，两孩子的性格比较内向，与当初外向的南湫完全不同。可能也跟家里管得太严有关。

不过这两个小豆丁很喜欢鹿书白，在家的时候天天盼着鹿书白回来陪他们玩儿，时不时为了抢人吵架。

鹿书白成绩好考得也好，上的学校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本来以为鹿书白会出国，毕竟家里条件不错，也有亲戚常年在国外生活。但鹿书白还是更喜欢待在国内。

赵九阳报考学校的时候还特意问过。按鹿书白的话讲，他不想离熟悉的人太远。

这个熟悉的人除了父母，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谁。

鹿书白在大学时表现依旧优异，拿到奖学金后决定本硕连读。

但赵九阳就不同了，考上大学后就好像失去了曾经那种使命感，大一的时候又迷上了打游戏，整宿整宿地玩儿。

到了下半年忽然就开始玩消失，几乎看不见人。

有回南湫观察了赵九阳一天，发现这人居然办理了住院，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化疗。

算算时间，好像的确是读大学的时候，赵九阳发现自己得了癌症。

没记错的话，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大三。

赵九阳不怎么来学校后的第七天，鹿书白就打电话去问了，难得这个人也会有关心朋友的时候。

赵九阳的原话是，他其实没这么想读书，只是觉得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顺便一起努力，他还是更喜欢打游戏。

鹿书白嘴上应了，实际上却不信。

某天周末的时候去了趟赵九阳家里，虽然对方父母也说只是心野了，但走的时候，还是看见了放在赵九阳房间桌上的几盒不常见的药。

回去后他查了关于药品的名字，大概知道赵九阳出了什么事。

之后他变得越发沉默，整日整日地查询相关资料。

赵九阳被治愈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九。几乎患上这种病的，就是判了死刑。

七岁的时候他没有珍惜一个整天追着他跑的朋友，后来那个朋友走了。之后一直不太敢交朋友，生怕哪一天朋友又走了。

而这样的恐惧，在他十九岁这年终于还是发生了。

鹿书白没有去医院找赵九阳，只是偶尔发些消息，像往常一样。

另一方面他越发地用功学习，医学方面的书看了不少，但就当下的层面来看，要救赵九阳希望渺茫。即便百分之九的概率能治愈，往后复发的情况依旧很高。

到了大四那年，天天不见人影的赵九阳总算是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体态远不如十几岁时那么健硕。头发刚长出来，毛茸茸的像个猕猴桃，逢人就说最近流行病态美。

南湫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个时期的赵九阳已经有了严重的强迫症，明明在进入医院前还没有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跟当初说，怕别人觉得癌症会传染有关。

赵九阳的学业跟鹿书白差得有点远，请假时间最长的那会儿直接办理了休学。所以等再回来，上课也不跟鹿书白一起。

不过这人的性格耐不住寂寞，一到休息时间就跟兄弟窝着，说是兄弟的磁场过于强大，在一块儿哪怕只有一分钟，心情也特别好。

鹿书白把这几年的学习经验整理成了一本差不多字典厚度的笔记，说赵九阳学不会，这辈子都别想找对象。

赵九阳边笑边骂，说自己将来要是打光棍，全赖读书。

其实但凡赵九阳看过那本笔记就会知道，鹿书白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发生了什么。笔记里有不少医学方面的资料，以及如何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