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342)

只有活下来，他们才有机会重逢。

南湫道：“多棱镜的研发不是完全失败，有一个人，他的结局因为多棱镜活下来了。”

第176章 过去（八）

不过虽然是他看见的，但也不能保证看见了就一定是真的。而且对于这个人原本活着的世界来说，也不算完全被改变结局。

“旭舟。”南湫说道。

在多棱镜时，他亲眼看见旭舟活过来了，在他和鹿书白的世界里。

只是在他陪着鹿书白成长的这二十年里，却从没见过旭舟这个人。

应该是在同一个城市，但具体住在哪儿不清楚。

还有赵九阳，离开多棱镜后的赵九阳，最后是否痊愈？如果痊愈了，那也算是一个被改变结局的成功案例。

龙首领死亡，最后一个癌细胞安彤也被他们带离了那个世界。按道理，只剩下白长村后，赵九阳的病就该好了。

南湫对鹿书白道：“等你不得不下车，离开多棱镜回到原本的世界。记得一定要带赵九阳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如果身体痊愈，那就意味着多棱镜是成功的。”

想想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对了，属于赵九阳的世界会有点不一样，到时候会出现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从记忆到习惯相貌完全一致。你只要记住，那个最后跟着你走的人，才是真正的赵九阳，一定别搞错了。”

说话的时候，鹿书白一直盯着他看，目光温和嘴角含笑。

他牵着他的手，紧握着。

“好。”鹿书白答应道。

因为吊坠而相聚，这样的过程很短暂。

南湫把能记起来的全说了，包括锦谣和之后的诺睚。

如果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按照历史重现，那倒是不难解释，为什么鹿书白遇事总能稳如泰山。

于怀安离开后，赵九阳出现了。

按照鹿书白说的，一周后没回去就该毁了多棱镜，但显然赵九阳没这么做。好不容易研发出多棱镜，不进来试试怎么甘心轻易销毁。

尤其赵九阳还得了绝症，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进来碰碰运气。

赵九阳趁着没人注意，上火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鹿书白去角落里讲悄悄话。

原意是想进来跟鹿书白换班。

按照鹿书白笔记里写的，他真怕时间久了，鹿书白会变成水鬼。

两人为了这事还小吵了一架。

后来解决了龙首领，赵九阳见鹿书白不肯走便也执意要留下来。

要死一起死，兄弟我舍命陪君子。这是赵九阳的原话。

不过最后还是被劝下车了。

鹿书白把在吊坠里遇到南湫的事全盘告诉了赵九阳。他说之后的经历虽然凶险，但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一定会平安无事。

火车会在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他回家的站。

另外，希望赵九阳下车后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如果一切平安，他会在适当的时候下车回去。

之后南湫依旧跟着鹿书白和另一个自己。唯一一次无法同行，是在诺睚下车后的站点。

所有人被困在睡眠舱里，而古堡找卡却是处在一个精神世界。他能做的就是蹲在关着鹿书白的舱室外等。

不过作为一个全程看见真相的视角，倒是让他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

机器人为了能时常更新自己的五官，通常把脸部做成可以替换的机型。在机器人的家里，甚至会专门设置一个展柜，用来存放各式各样的精致面皮。

他在绑架他们的老大右目的个人展柜里，发现了一张和诺睚一模一样的脸。

原本他没怎么注意，实在是这张脸被放在了一个过于特殊的位置。

诺睚虽然生了张好面孔，但跟机器人创造的精致五官相比就显得有些普通了。可就是这样一张普通的脸，却成了所有收藏品里最宝贵的一张。

他无暇细想，也不想深究。

多棱镜里的世界，即使作为一个已经听过不少名师讲学的他来说，依旧复杂得让人头疼。

最后一次回到火车上，他跟着鹿书白去了一趟卫生间。

才发现，原来当时鹿书白的水斑已经扩散得这么严重。浑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大概就只剩五官和手。

鹿书白两手撑在洗手台上，额头抵着镜子沉默了很久。

无法改变的结局。即使他已经拼尽全力，仍然不能改变。

他不能把南湫带下车，他知道，下车后的南湫只会看到一个变成枯骨的自己。

他无能为力，之后该怎么办只能靠南湫自己。

鹿书白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他问：“你还在吗？”

这话问的是吊坠里的人。

南湫站在门边，缓慢地应了声：“我在。”

夜晚的车厢很安静，只有车轮子碾压铁轨的声响。

鹿书白抬手把镜子上的水汽抹开：“你让我下车，你让我等你，是因为知道我们未来会相遇？还是为了哄我活下来？”

南湫无法回答，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他知道火车在鹿书白下车后会开进山洞发生爆炸，他会提前跳车，然后通过多棱镜回到两人小时候。

之后，之后就是他的现在。会怎么样，能否活过来，能否像正常人一样陪着鹿书白老死。

他不知道。

鹿书白下车的地方是在一个较为现代化的车站里。

当时看周围风景没什么异常，但事实上，不过是创造天堂列车时顺手写下的备注罢了。

鹿书白从多棱镜里出来，第一时间去找了赵九阳。

下午四点，赵九阳正跷着二郎腿倚在工位上看电影吃零食。见鹿书白回来了，激动得差点儿没被薯片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