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48)
可这一看却是愣了,那偌大的平房里,并排规整的椅子上居然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往检票处走,挨着机器往大厅里看,不光是等候位没人,就连卖票窗口的地方也没一个售票员。
“鹿书白,你过来看,这地方怎么……”他回过头,先前和他一起坐着的人竟是也没了踪影。
前后不过十几秒,鹿书白即便要出站也不至于看不到个人。
地上的行李箱和旅行包也没了,这人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鹿书白?”他对着空旷的火车站喊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的地方,除了回声什么回应也没有。
第30章 阴阳朱雀(二)
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就算真走,那行李箱的轮子肯定也会发出声音。
南湫后退几步,短暂小跑后单手一撑,轻松翻过进口的检票机。
球鞋的落地声很轻,但在这没人的等候室里却显得特别响亮。
他拉了拉旅行包包带,站在进站处环顾四周。
成排的蓝色等候椅漆皮翘起掉落,支撑塑料凳的铁杆大部分已经生锈。右侧的购票玻璃窗粘着陈年污垢,上面的提示字也只剩几道胶水印。
走进购票处往里看,服务员的凳子以及工作台破烂不堪,灰尘积得三尺厚,还有连蜘蛛都弃之不用的大片蛛网。
这分明是一处废弃车站,火车怎么会在这种站点停靠?可是废弃的地方又怎么还会通电?
他回头看向刚才待过的露天等候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排检票机器分明已经断电,而他和鹿书白坐过的地方,塑料凳都纷纷出现裂口甚至断裂到无法使用。
南湫不置信地往回走,然而就算再翻进去,里面的建筑物也仍然呈现破败老旧景象。不过最怪的还属他们下车的地方,那条能让火车行驶的轨道上杂草丛生,对面灌木疯长,根本不可能会有火车经过。
“见鬼了?”
他抖了抖敞开领子的黑色冲锋衣,表层布料结了片水珠,这是周围空气湿度太高形成的。
“!”
候车室进口处响起阵若有似无的钟声,声音隔得很远,像是在好几条大街外的山上。
南湫听得难受,只觉得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让他昏昏欲睡。
身形微晃,他甩了甩头站直了。
再看时,周围的建筑物竟已是草植茂盛,那灌木密集的地方,或斜或竖地插着几个不足他腿高的石像。虽然姿态像极了庙里的佛像,可那披着古朴装扮的少女身形,分明与先前下车的小女孩儿模样相同。
他不敢多逗留,这火车站正在悄无声息地老去,说不定下一刻再转头,他就会置身在一片没有方向的山林灌木里。
他从背包里拿出根折迭式登山拐杖,把脚边从水泥缝钻出来的杂草挥断才堪堪捣鼓出一条出路。
这候车室说大不大,可一旦周边有了阻碍,走出去竟也要费些时间。
“呼,真是见鬼了!”
南湫踉跄着从车站进口处出来,繁杂的灌木把他的登山长裤划得刺啦响。他抬手挥开比人还高的草杆子,举着折迭拐杖总算踩到了片还算规整的路面。
只是这一出来,他便懵了。
火车站外,无论是房屋建筑还是铺路青砖,竟都是些古代工艺。砖瓦木柱、榫卯古房,还有那些在街边成排的木车商铺。放眼望去,繁华古城像极了真的古城。
而最让他奇的,是眼前一群捧着贡品朝他跪拜的……古人?
这些人衣着古典奇特,女的盘着发髻,男的竖着发包,部分衣着华贵部分淳朴简陋。成排成排地跪在地上,约莫五十几号人,一个个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南湫:“……”
众人:“……”
南湫:“…………”
众人:“………………”
大眼瞪小眼,一群人像是被相机定格了一样愣在原地。手里的贡品有水果也有鱼肉羊头,有些带烫水的陶瓷盆里还冒着湍湍热气。
“额……那个。”南湫试图想要问问怎么回事。
然而才刚开口,那一群跪着的人里忽然响起声尖叫:“居然有人躲在祭坛里!快去通知圣教的人,有人想要破坏祭奠!”
“哎,哎!”南湫拦不住。
跪着的几十号人被吓得四处乱窜,有两个跑的太急,面对面撞在一块儿。
“哎哟!真要命,晦气!真是晦气!”
“快来人吶,有人闯祭坛了!”
南湫无奈。回头看,哪里还有来时车站,身后分明是一棵被挂满了红色祈福绳的参天古树。古树下被人为地开了个树洞,洞内灌木丛生,昏暗中能看到个长满青苔的少女坐禅石像。身姿虽然婀娜,肩膀两侧手臂却被雕成了鸟类翅膀,有点像山海经里的拟人怪物。
古树前被放满了贡品蜡烛,两侧三米高的青铜宝塔里全是手工制成的铜币。只是数量太多,不断地往下掉,全都堆积在了宝塔下的朱雀底基附近。
低头看,脚下地面用青砖铺了好几百圈,规整地以古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在相邻的繁华大街旁,刻意划出了祭坛范围。
约莫估计了下,这圆形祭坛的直径大概有十米。
而祭坛的四周被人用红绳和旗帜做了圈围挡,红绳上每隔半米挂了串铜铃,风一吹,叮铃当啷地响。至于那些状似战旗的红色旗帜,上面被人用矿石颜料涂了类似标志的鸟类图形,结合那青铜宝塔,应该是简化后的朱雀形象。
南湫收起折迭拐杖,见这祭坛里的人都跑光了,拉了拉背包带径直往车来人往的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