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关系(35)

老公寓不带钥匙进不来，他从浴室出来抬头看见路遇进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路遇和他对视一眼路遇进来把袋子放在茶几上，人坐去沙发上。

路遇解开其中一个抬眼看他道：“你先回去躺着，我给你上药。”

一动后面是火辣辣的痛，徐振顿两秒侧身去卧室，嘴里一边道：“假好心。”

路遇抿唇想说什么，似乎没找好措辞又闭上，跟着进去。他拉上卧室里的厚窗帘，只留下一条缝，卧室暗下来却也不至于看不清。

徐振别头通过手肘的缝，看到后面人低着头，手里握着细长的棉签，沾了些药膏手沉下去。

徐振扭回头听到身后声音说：

“疼的话告诉我。”

然后徐振的腰被摁了下，昨晚一晚的酸涩迫使他身子一抖。

路遇在后面说：“你应该请假了吧。”

“嗯。”徐振不咸不淡应着。

“那一会休息下，我给你揉揉腰，不然坐着肯定难受。”

“你晚上要是收着点，也不至于。”

“收了。”路遇又说，“但是让我别停。”

“我……”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徐振没再吭声。

房间里恢复寂静，能听到的只有客厅里饮水机运转的声音，上完药路遇给他揉了一小时腰，长得徐振都想问问他手酸不酸。

早餐是在楼下的小街上买的小饼夹肉，在茶几上的另一个袋子里，出来已经凉透了，又放进微波炉里热一阵子。

徐振拎着袋子靠着沙发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他扫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路遇没动，盯着茶几上的早餐停两秒抬起头。

“干嘛？”徐振咽下嘴里的东西，“你不吃？”

“手酸了。”

“饼都拿不起来？”

“嗯。”

徐振也跟着“嗯”一声又咬一口说，“等我吃完。”

路遇就真安静坐着等。

徐振吃完擦擦手，勾起桌上的塑料袋包裹的早餐，他这个情况目前是没法坐下了，微微俯身将东西递到路遇嘴边。

路遇眸子星亮，他的睫毛又细又长，光强时候似是漂白过，通体是毛茸茸的光，此时后面玻璃门很亮，光投照过来。

徐振余光能看到两人的影子，部分交融在一起。

徐振忽然道：“今晚就别过来了，消停两天。”

路遇问：“那你今天什么时候走？”

徐振顿时苛刻起来：“你吃完早饭就走，别管那么多。”

“那我可以有个要求吗？”路遇淡声问。

“什么要求？”

“下次可以去我那吗？这里的床小，两个人有点挤。”

老公寓是被从他生活里淘汰的地方，所以可以让他短暂放荡，不会有人知道，可倘若去了一个无论是他经常出没还是路遇长待的地方，就意味着这段混沌的关系可能会在某天，因为其他什么而触景生情，导致想起来混沌关系里的一切或者某些片段，这都不是徐振想看到的。

徐振不大乐意拒绝：“我下次换张大的。”他只要想到除了这个地方两人有接触，就会浑身难受。

“为什么？”路遇也不大高兴问，“为什么能来你这，不能去我那？”

徐振又像被封住了口舌，他将最后的一点塞进路遇嘴里，搪塞道：“总之这几天先歇着，等下次再说吧。”

“这几天具体是多久？”

“不确定。”

路遇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频率，我忍不了太久。”

徐振问：“你就这么欲求不满？”

“嗯。”

还嗯？！

徐振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擦掉手上的沾到的酱说：“那就憋着，我这几天很忙。”

“你都在忙什么？”路遇问。

徐振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扣上提出来等走时候扔，他找不到委婉的话，最后终于决定直接表达出来：“路遇，我们这种关系就不要多打听生活里的事，免得以后分开弄得很尴尬。”

路遇再也憋不住冷下脸：“什么分开？”

“以后。”徐振说，“我不是讲得很明白吗，我们总不可能保持一辈子这种关系吧，以后都要成家立业，以后还会有孩子，你也快二十三了，总要为以后考虑的，不可能这么和我厮混一辈子，你家里人也不可能同意的——”

徐振自以为说辞滴水不漏，路遇定会为之触动，抬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阴翳无比。

路遇将人狠狠摁倒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徐振，你再说一遍，什么叫都要成家立业，以后会有孩子？”他声音压得极低，和黑夜里搂住徐振的腰撒娇时候判若两人。

路遇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包括前两年他一直清楚徐振喜欢女人，可当他们再次有了交际之后，他发现徐振对他也会动情，在滚烫的夜里低喃他的姓名，渴求的嗓音无比低沉性感，无论多么短促的喘息都叫他轻易发狂，可如今他觉得或许可以再试试后，徐振一句“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直接将他打懵了。

“你干什么？”徐振试着挣扎，他还从和人动过粗，尤其是看着路遇眼里的怒火，忽然有一瞬惊慌失措。

路遇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半天徐振费劲力气推开他，摸了烟去阳台闷头抽着。

这会天气还是稍有点冷，团团烟雾网上冒，火星子惊人得红。

没一会路遇从里面跟了过来。

徐振深吸一口没看他。

路遇侧身站在玻璃门框里，见外面人没理他，轻声问：“你是腻了么？”

过了半晌，烟抽了一半，徐振弹了下灰，他目光从眼尾睨过去：“路遇，你是喜欢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