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氪金在夺嫡文里茍到最后(98)
天杀的!到底谁把这位姑奶奶带来的!
没听到主子吩咐,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
傅玉昭微眯着眼:“是吗?”
她也不进屋去,接过齐炎手中的蒲扇,开始扇着火炉。
齐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干巴巴地蹲在一旁,看着傅玉昭扇着风,生着火。
“夫人...这些其实我们来就可以了。”
傅玉昭执拗道:“我也想替他做点什么。”
齐炎蓦地眼眶一热,没再打扰。
默默地走到另一侧,又架起了个火堆。
燃烧的火焰将空气里的风都连带着热了起来。屋子外的他们被火气熏得开始冒汗,屋子内的谢昀却冷得连眼睫上都是寒霜。
胖管家又端了一大桶水出来,看到傅玉昭,脚步一滞。
没来得及招呼,便招呼着齐炎把新的热水送进去。
傅玉昭看着他手里的黑乎乎的水,又瞥见他外裳上零星几点血滞,眼帘一垂,沉默未语。
胖管家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又急忙换上干净的清水,倒入煮沸的药水。
感觉到了他的担忧,傅玉昭心里微微又颤了一下,她看着面前这罐药汁,应该是等等给谢昀服用的吧?她强行压下心中的种种不安,既然来了这里,总不能给他们添乱。
众人在屋子内外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傅玉昭看着一桶又一桶腥臭的浑水倒出,又一桶接着一桶干净的热水送了进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里面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齐炎端着新的一桶水进去时,她也跟着进去了。
谢昀闭着眼睛,垂坐在木桶里面,脸色苍白。比他们初见时,他服了药丸想遮掩身形时,还要白上几分。
嘴唇干裂得破了几层皮,明明是刚刚烧开的热水,倒入木桶中,瞬时散发出一阵寒意。
最为瞩目的还是谢昀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
刀伤,剑伤,鞭伤......一条条,已结成了淡粉色的疤痕,与他的背上的皮肤逐渐融为一体。
他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少苦。
她又想起那满室的石碑和牌匾。
好像,谢昀一直都过得很痛苦。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李神医看见她进来,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多加打扰,便帮着齐炎重复着舀水倒水的动作。
直至星辰都散去,月亮隐于乌云之中。
李神医指尖微动,轻轻一提,将最后一根细长的银针拔出。
“把他扶出来,注意体温,若夜里不会烧起来,便算捱过这一劫了。”
傅玉昭点头道谢。
复尔想起什么,将背后的包裹取下,打开。
“李神医,您看看这些药材,有没有用?”
李神医凝视她良久,最后收回视线。
“你有心了。”他轻叹一口,“不过这些倒是都用不到,你收好,以后有机会再用吧。”
他将银针一根根擦拭完毕,装好,放到桌上的大药箱里,伸了个懒腰。
“老夫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再喊我。”他走到门口,挥挥手,只余下声音传进来:“切记,若是醒了就给他喝些白粥,旁的什么也不能吃。”
谢昀就躺在屋子里这张简朴的小床上,傅玉昭拿了条浸了水的帕子放在他额头,时不时又洗净更换。
李神医交代说千万不能让他发烧。
她就照着记忆里的做法,一直先给他物理降温,有备无患。
沉沉的暮色笼罩着屋子。
傅玉昭听着床上的人沉稳的呼吸声规律的响起,心中的大石倏然落下一半。
一阵穿堂风拂过,吹得桌上的烛灯摇曳轻晃。
她撑着眼皮,打了个哈欠。
从一早到现在,她骑马过来,烧水、换水,一刻未歇。
确实有点累了。
她的影子被映在了窗外,在微弱的油灯下,不断地拉长、覆盖。
谢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此时却犹如一潭死水。
傅玉昭目光灼灼地盯着床上的人,清晨出发前那点愤恨的情绪,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没关系,她深吸一口,将眼眶里的泪水都逼了回去。
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
浓重的夜色中带着一点微凉。
谢昀睁开眼时,感觉手臂有些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
“水......”他干涸的喉咙发出一声嘶哑的声响。
突然,他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变轻,透着微光,一个秀丽姣好的面容,端着茶杯忽而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他的眼睫剧烈的颤动了几下,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想出声询问,喉咙却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发不出声音。
“先喝水。”
傅玉昭小心地把他的脑袋扶起,将茶杯送至他的唇边。
他就着她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啜几口。
茶水顺着口腔缓缓地从他的喉咙滑过。
她温柔地将他唇角的水渍擦去,却在他炙热的眼神中率先败下阵来。
她将帕子往他身上轻轻一扔:“以后还敢瞒着我吗?”
谢昀只笑着摇头,好像又扯到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他一言不发,就这样凝视着她,好像生怕这是一场梦。
凉风瑟瑟,卷过来将两人的发丝吹起,又落下。随着沙沙风声,缠在一起,散乱交错。
真好啊。
他捱过去了。
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痛苦,都捱过去了。
他现在还活着。
以后,更是多了一个人的陪伴。
他笑着。
好像眼中含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