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父母只是一份工作(110)
张亦可说“好”,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你有想问的。”张亦可说:“现在问吧,声音低一些。”
刘宇凡愣了愣,随后茫然道:“我应该问什么?”
张亦可:“……”
怎么现在又这么迟钝了?!
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而且他不问才最好。
“没什么。”张亦可说:“以后有想问的再说吧。”
刘宇凡点了点头,心里也在回忆今天的事情,思考张二想让自己问的问题是什么。
但没等他想出来,他们就已经走到了签署协议的房间外面。
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不用排队就直接进去,重新签了协议以后去领了新的工作牌,又被人告知他们需要交出原来的那个家门钥匙,换成其它的。
两人又折返回去,领到了新的钥匙。
离开的时候他们又看到赵六,便过去和她道别。
赵六却意外地突然抓住了张亦可的手,说:“你是张二吗?”
张亦可怔然一瞬,眼神中透着些怪异和迷茫,“是啊。”说完她垂眸,盯着赵六的工作牌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睛看着赵六,玩笑一样的语气,“难道老师不是赵六吗?”
赵六讪讪一笑,“我当然是。”
刘宇凡看着她们两个稍显奇怪的对话场面,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什么东西。
他没抓住,但是他想,他或许知道张二希望自己问出口的问题是什么了。
我们一起
张亦可和刘宇凡按照他们得到的地址找到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要住的房子。
这个房子和之前张亦可住过的差别不大——反正张亦可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换钥匙,感觉这行为特别多余。
他们打开门走进去,里面的布局和陈设也和张亦可记忆中的房子差不多。
张亦可把工作牌摘下来放到玄关处的桌子那里,偏头看了刘宇凡一眼,抬脚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刘宇凡不解其意,目光跟随着张亦可移动。
张亦可还没有领到交通工具,回家的路上是靠着一双脚走回来的,再加上白天经历的事情,这时候颇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伸了懒腰才觉得好些。
她往后面躺了一些,让自己的背部紧贴着沙发背,打了个哈欠,没忍住又伸了个懒腰。
为了舒服,这次她刻意地把身体张开的幅度更大了一些,她的衣服随着动作向上提,一截腰就露了出来。
刘宇凡猝然收回目光,转过身去面对着门。
起初还没什么,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竟然慢慢地脸热起来,心脏也重重跳个不停。
“你干嘛呢?”身后响起张亦可的声音,“怎么不进来,还盯着门看什么?”
伸懒腰的时间不短,肚子在空气中晾着的时间也不短,张亦可感觉有些凉了,停下伸懒腰的动作,扯着衣服向下面拉。
刘宇凡却还是没有把头转回来。
张亦可感觉这实在太奇怪了——谁没事喜欢面壁思过啊——他面的还是门,更诡异了。
“你怎么了?”张亦可又问一遍,还喊了他的名字:“刘宇凡?”
刘宇凡深深吐出两口气,转过了身。
这一转身,张亦可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一抹浅红。
回想起什么,张亦可敏锐地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刘宇凡脚步一顿。
张亦可抬眼看他,须臾后严肃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刚才纯属意外。”
刘宇凡脸更红了。
张亦可:“……”
她解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刘宇凡说,然后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是我的原因。”
张亦可点了点头,正要让他也坐下来,好和他说说关于明天要领养的孩子身份有一点特殊还有她在密谋离开这里的事情,谁料一抬眼,看到了刘宇凡胸前的工作牌。
“……”
她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又摸了摸自己心口。
刘宇凡不解地看向她。
“顺顺气,”张亦可说,又问他:“你不顺吗?”
像是碰到了非常喜欢的东西,所以要极力给别人推荐的样子。
“……”刘宇凡手比心快地抬起了手,也一下下摸着自己胸口。
渐渐的,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那个工作牌超级烦人并且相当有存在感地挡住了他的动作。
刘宇凡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张亦可的意思。
他摘掉工作牌,将它搁在玄关处的桌子上,和张二的那个并排放着。
张亦可停下自己顺气的动作,站起来走向其中一间卧室。
刘宇凡这次反应很快地也跟进去。
张亦可坐在床侧,刘宇凡坐在椅子上。
“有些事情跟你说一下。”张亦可说,随后顿了一下,又道:“或者你先问我?”
刘宇凡便问道:“张二,张三,赵六……这几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你今天和张二还有赵老师的对话让我觉得很奇怪。”
“是有问题。”张亦可说:“我的名字并不叫张二。”
刘宇凡惊讶看她,但很快意识到什么,脸上惊讶退去。
张亦可朝他伸出手,说:“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是张亦可。”
刘宇凡愣了愣,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他突然感觉头疼,不是很剧烈的痛感,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脑子深处挤出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大约在九个月前。”张亦可说:“那时候我是个正在试图逃脱回收的孩子,你是一个濒死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