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父母只是一份工作(39)
于是,张亦可又停顿一秒。
那群孩子跟着停顿一秒。
江别:“……”
她实在忍不住,问张亦可:“你是故意的吗?”
张亦可懵懂地看着她眨眼睛,然后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以后,哭得更委屈了。
纪梧:“……”
她突然觉得张亦可是个戏精,但是很可爱。她还是配合,对江别说:“老师你别怪她,你那句话又让她伤心了。”
江别:“……”
赵青山:“……呵呵。”
张亦可怀疑自己听错,分神之余,哭声停滞一秒。
那群孩子跟着停滞一秒。
赵青山:“呵呵。”
张亦可确定了,没听错。
江别:“……你还要哭多久?”
张亦可更委屈,刚要加重一个层级发作就被纪梧捂住了嘴。
张亦可佯装挣扎一瞬,又装作挣扎不过,只能磨磨唧唧地抽抽搭搭。
那群孩子倒是没有全部跟着抽嗒,只是有一部分这样,剩下那些,还是哇哇大哭。
江别松开张亦可,和赵青山一起走进孩子群,一个个地挨着细声哄慰。
张亦可感觉他们头顶出现一团无形黑气。
纪梧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就是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当老师的危险之一。”
张亦可非常能理解这个危险。
换成她,她能直接疯掉。
纪梧又说:“但那时候不是这样发作的,而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孩子欺负,等到把人欺负哭了以后,那群人也跟着哭。”
一群什么变态?
你们欺负人你们还跟着哭??
要不是张亦可担心自己哭声一停下,那群孩子也跟着停下,她绝对要开口骂人。
一个多小时过去,江别和赵青山终于把人哄好,满脸哀怨,又努力让自己挂上笑容。
江别又要来抱张亦可,张亦可抹抹眼睛,坚强又倔强地说:“老师,我不哭了,你那句话已经不能再让我伤心了。”
江别差点没被气吐血。
赵青山用眼神表达“呵呵”。
放学回去,张静敏已经买好了水果,张亦可一进房门就有新鲜水果可以吃,心情很好。
回忆起下午的事情,她心情更好,也在复盘时明白,现在的江别和赵青山,是不会——又或者说不被允许,对她动手。
张亦可心情再好一些,睡眠质量直线飙升,第二天早上醒来,心情舒畅,容光焕发。
周三,张亦可按时到校。
因为昨天调了课,所以今天一上午都是赵青山上课。
他依旧看张亦可不顺眼,见到人就斜着眼睛瞪过去。
张亦可睡饱了觉心满意足,本来不想搭理他,看他一直得寸进尺,就不打算装瞎了,抬头直直瞪回去。
那一瞬间,她眼前似乎闪过绿光——凭空而生的,张亦可很清楚那道光不是她工作牌发出来的。
绿光范围逐渐扩大,赵青山被那道光包围。
张亦可意识慢慢变得不怎么清晰,她在那道光的包围圈内,忘记了许多事情。
她是谁。
她在哪里。
她在做什么。
面对这三个基本的问题,张亦可无从作答,茫然不已。
某一刻,她以为自己死了。
而在她视野范围内的赵青山,直愣愣摔倒在地,全身不停地抽搐,只能伸出手或者手臂挡在嘴唇上方,却无济于事,最终化为血水一片,被不知道谁的手拿着一个类似于体温计的东西,将头部触碰到那片血色水液之上。
血水慢慢消失,体温计刻度渐渐显现,是红色的。
这期间,周遭光线亮起又暗淡,反复五次。
她想,这就是回收。
而被回收的对象,是赵青山。
她记起来了!
她是张亦可,在一个变态世界里,正在茍命。
啪——!
绿光炸开,赵青山完好无损站在面前,身体挺拔端直,和方才场景中的那个可怜的他截然不同。
赵青山还在瞪她,非常不怀好意地瞪她,像是如果现在有机会,他就会杀了张亦可一样。
张亦可想得头皮发麻,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脑海中更清晰的赵青山被回收图展现出来,张亦可突然感觉,这人就是纸老虎,不足为惧。
于是,张亦可十分挑衅地看着他,无声嗤笑。
赵青山气得不行,飞快别开眼。
张亦可有了种大获全胜的快感。
下课铃声在这时响起,她走上讲台,问赵青山:“孟老师还没死吧?又或者说……”
张亦可嗓音微顿,发出气音,轻而细,有种不可言说的恐惧之感。她用这种声音补全后半句话:“……还没死完?”
赵青山眼皮重重一跳,眼睫颤动不止。
我没有
赵青山很快放松下来,甚至还坐到了讲台上的凳子上,绷着脸看张亦可,“别闹了,乱想什——”
话未说完,腹部突然被硬物抵住。
赵青山垂眸,只看到张亦可藏在衣袖之中的那截手臂,看不清别的东西。
张亦可告知他现在情况,“你的命在我手里。带我去见孟老师。”
语落,张亦可感觉有点搞笑。
她刚才那句话,怎么搞得像是在拍电影?
与此同时,纪梧手伸进衣服口袋,本意是拿纸巾出来用,却发现里面的刀不翼而飞。
她恍神,猛地抬头看向讲台。
讲台之上,赵青山嗤笑一声,低声问:“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张亦可微笑,“一命换一命,我不算亏。”
赵青山:“你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