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龙加(108)
他几乎要翻白眼了,“一毛不赚!”
怪不得。
我举着杯子四处看,终于发现了嫌疑人,他比我高一头,体型强壮,朝吧台走来的时候,我又跟酒保聊了起来,“我没进过这种场所,来体验一下,你别见怪,下次我带儿子来,他知道点什么你提成多。”
他表情没变,在摇酒,嫌疑人过来后,我注意力集中,不过还不改一副讨人嫌的模样,“小伙子,你叫什么,下次我儿子来,让他直接找你。”
他耐心彻底消磨尽,“大爷,您先结清这杯啤酒钱再说吧。”
嫌疑人点了一杯洋酒,这下酒保笑了,他热情地招呼着,让他稍等。
我跟嫌疑人之间隔了一个人,这人头发微长,手指细,看起来年纪不大,我凑过去问:“小朋友,未成年不能进酒吧的。”
他没理我,他甚至都没给我一个眼神,他只是端起酒杯,仰头,喝掉,再向酒保续。我的余光从未离开过嫌疑人,他有前科,专门在声色场所给人下药,我盯紧了他周围的杯子,又跟那个年轻聊:“你长得跟我儿子挺像,你叫什么?”
他冷眼斜了过来,“叔,你当泡妞呢,手段也太拙劣了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正在此时,灯光转换,酒保把酒递给嫌疑人,嫌疑人挪动了一下位置,他左边的女生低着头,发梢耷拉在桌面,嫌疑人帮她撩开,灯光又在变换,嫌疑人的手收了回来,他手里的酒杯变了。
我立刻警惕起来,嫌疑人去了洗手间,女生正准备喝杯子里的酒,我故意往那边栽了一下,装作喝醉,女生很温柔,她扶起我的时候让我当心,我往桌边靠,趁机换了她手里的酒。
我把酒推到哪里记不清了,提醒女生早点回家,嫌疑人从洗手间后就直接往门口走,我给外面接应的同事给信号,话刚说完,身后有动静,一转头,看见那个头发微长的男生举着酒杯喝了起来。
我皱眉,发现我递过去的酒杯跟他原先的酒杯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增援信号,我让后勤队进来接应这个男生,赶紧跑出去跟同事汇合。最后,我们携手将那名嫌疑人制服,押送回警局。
审这名嫌疑犯的过程非常复杂,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才想起给后勤队打电话,后勤队说,没看住人,走了。
怕我责怪,加了一句:看了两个小时,离开时走路很稳当。
我放了心,没什么药两个小时还不见效的。
那阵子,我儿子高考失利,经常跟一个女孩儿厮混在一起,不沾家。
我一个人住,回家后没什么娱乐活动,连饭都没有,下了点面条,正准备吃,儿子房间传出响动,我端着碗走过去,“桂文博,回来了?”
桂文博根本没理我,我开了门,又迅速关上,门又开,那个女孩儿走出来,桂文博紧跟其后,“为什么不能跟我睡?”
“你小。”
“你都没试过。”
那女孩儿转身,当着我的面,朝我儿子裤.裆摸了一把,然后咂了下嘴,转身离开。
桂文博追着她喊:“摸不出来的!你都不试试!傅虞!”
傅虞走了,他气呼呼地坐下,把我手里的碗拿过去,吃起面来。
我说:“儿子,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
他气急败坏:“爸!”
傅虞高考也失利,两个不上学的孩子在一起准不干好事,我交代桂文博,还小,不能乱来。
桂文博快哭了,“爸,她已经乱来过了,就是不跟我来。”
我说::“裤子脱了给爸看看。”
他喊:“爸!”
傅虞话特少,我见过一些不爱说话的女孩儿,但那是她们性格文静。
傅虞总是会在饭后来根烟。
我儿子跟狗似的跟着她。
她来我家时跟太奶似的,桂文博给她搬椅子,擦桌子,盛饭端水,就差跪着喂人家了。我也因此增加了工作量,上班前得买好菜,下班后得做好饭,桂文博要求我每顿必须得五菜一汤,只有咱爷俩的时候,经常吃咸菜。
傅虞一点不扭捏,享受得心安理得,她看我们爷俩的时候,那是来自更高阶级的打量,由上而下,其实已经突破了人类最伟大的思想品德,那种眼神里,不包含平等,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即使不懂人情世故,别人也会自动为她找借口。
她走后,我问桂文博,她家是不是很有钱。
桂文博说不知道,她很漂亮。
男人啊。
再后来,我家餐桌上开始出现鱼干,我问桂文博这从哪来的,他闪烁其词,我指着他,声音严厉:“桂文博!你要是敢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桂文博说:“没偷,傅虞给了钱的。”
一天,我们要回乡下祭祖,桂文博不愿意去,我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你不去看祖宗,让祖宗来看你好不好?”
他捂着头,不情不愿地跟我走,“我要是走了,就看不住了。”
“什么看不住了?”
“傅虞啊,她每天晚上都去吃鱼干,那男的愿意给她吃。”
“人愿意就愿意呗,傅虞不是给了钱吗,钱货两讫,感情就纠葛不了。”
他凑了上来,说:“真的吗,真的吗?”
“保真。”
祭祖结束,桂文博立刻就要返程,乡下还有一些亲戚没招待完,我让他等等,他偷偷开走了我的车,我让亲戚送我追上他。
他立刻挪到副驾驶,在我骂他之前,说:“爸,我等不了,我一刻也等不了,傅虞肯定去了,她都不跟我睡的,她连玩都不愿意玩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