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高中同学手机后(12)
“嗯,回去太晚妈妈要担心,会打电话催。”
“等等,”祁越转身跑进一家便利店,留下一阵风。
但他很快就回来,递过来一个草莓味可爱多。这个口味正好是她最喜欢的。
“喏,陪我吃个冰淇淋再走。”
“是请我吃吗?”
“你都陪我坐江边吹风了,我不请你吃冰淇淋说不过去。”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陪他坐江边吹风了?
其实有些心痒,平常课业繁重,她还从来没坐在江边吃冰淇淋吹江风。
今天都现场激战加进派出所了,不如就破例再多做一件事吧!
江在对面,两边是高砌的堤坝,种着杨柳,还安放了许多长椅。晚风拂面,想想都惬意。
于是周柠接过可爱多,“绿灯,快过马路!”
说这话时她自己都吃惊,也许是被祁越影响,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有戏剧张力,总之,她肉眼可见地在现任同桌面前变活泼了。
两人在长椅上排排坐。江对面大概是片商业区,古韵阁楼林立,灯火璀璨。
撕开甜筒包装纸,咬一口,冰凉酸甜的雪糕在口中化开。
周柠眺望着对岸,噗嗤大笑。
“突然笑什么?”祁越问,语气也带着笑意。
“那个人,被你踹下去的时候,龇牙咧嘴的,好好笑。”周柠扭头,正好跟少年对视。
“是嘛?”祁越扬眉,“我当时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
“担心他的手推到你,所以我那一脚踹得飞快。”
江这边的路灯没有对岸商业区亮,周围又种着树和灌木,光线昏暗,显得朦胧。看不清人脸,眼睛却亮得出奇。
周柠有些不自在,心口像是有某种奇怪的东西在蔓延。
是什么呢?
不能再看祁越的眼睛了。她别过脸,继续眺望江对岸,猛咬一口雪糕。
啊,好冰。
冰冰冰,我的牙!
少女雅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擦汗,幸好光线暗看不清,不然多尴尬,感谢市政府节能。
“后面警察就来了,”周柠回忆着,“你说,他们会被拘留几天呀?”
话题又被掰回案件本身。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案件、老师、同学、课业、过去、未来,直到妈妈打电话来催才结束。
多年以后回想起那晚,即便想不起聊过那些话题,也会记得江风拂面时是多么温柔凉爽。
夏日已经结束,只在初秋还留有余温,他们吃着甜筒,趁它彻底消失之前,踩中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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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归于平淡,绝大多数友谊具有时效性和阶段性,这是周柠二十几年总结出来的人生规律。
友情需要维系,长时间不联系感情就是会生疏。
回忆中,她也和祁越有过一学期同桌革命友谊,但高二下学期,他们不做同桌了,甚至连教室座位都隔了一整间教室。
她下课不爱动,除必要的上厕所接水外,基本很少离开座位,有时一坐就是半天,想要跟大洋彼岸的前同桌产生交集着实困难。
而且,他们未来的走向,是截然不同的。
那时祁越忙着考托福办理出国留学手续,三天两头请假。她是住校生,家里管得严不常用智能手机,临近高三学业又繁重,两人的交集自然越来越少。
祁越毕竟是男生,她跟异性相处并没有和同性相处时产生的天然的亲近感与舒适感,只有性别设置的距离障碍。
所以在不做同桌后,她跟祁越最开始在路上碰面还会打招呼,但后来就渐渐不打招呼了。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她先开始不打招呼。
那次祁越的手挥在半空中,似乎正要开口说“嗨”,可她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让祁越的那声“嗨”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并非有意让人难堪,当时考试考砸了,心情不太好,一直在复盘,走在路上对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关注。明明有看到祁越,可脑子就是没转过来,等擦肩而过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件错事。
再下一次于接水路上碰面后,祁越没先打招呼,似乎在等她主动。但因为上次的错过,她S属性大爆发——社恐,所以没有开口。
关系就这样生疏了。
在那之后她有些害怕跟祁越碰面,有时看到会刻意避开,或者直接装作没看见。接着祁越不来学校了,也没机会碰面了。再然后,毕业,祁越出国,她去外地上大学,再到外地工作,整整六年,彻底断联。
所以,从外地回来后还能重新跟祁越产生交集,让她觉得十分神奇。
多年以后,他们都改变不少,但幸好还没被时间搓磨得面目全非,再相遇时,还能在对方身上看到少年时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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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到站音响起,周柠顺着下班高峰期的一潮人流滑出地铁门。
点开手机,昨天祁越发送过来的语音还清晰可闻。
她信誓旦旦地说过要请他吃饭,不放鸽子。
老实说,她不知道祁越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这顿饭该怎么请。
对着微笑萨摩耶头像发呆,三秒后,她拍了拍这个头像。
祁越很快回复:[地铁快到站了吗?]
[对的,已经到了。你想吃什么?]
[出地铁门不远有家生鲜超市。]
[?]
[可以在家煮火锅。]
周柠没反应过来,满脑袋问号。
手机对面祁越接着发消息:[我在A口等你。]
周柠:?!
什么意思?不出去吃了?还要来地铁口接她?
站上扶梯,刚到出站口果然看到祁越,因为背着光站,连蓬松的头发丝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