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雨天也没关系(106)

“你不是已经在吃了。”

“才想起来你有洁癖。”

“吃吧，我不讨厌。”

还得是“学生严选”，校门口摆的摊就没有翻车的，苏荔被惊艳了一下，不过这一大份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多了，吃了三分之一就觉得好腻。

“楼上傅小姐送来的熏鱼好吃吗？”问出来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还可以。”

“她说你喜欢吃？”

“小时候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东西，经常去厨房偷偷掰一点解馋，倒不是爱吃。”

傅雅芊连他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段评论还历历在目——新婚后察觉丈夫的心上人是初恋情人，放在自己身上方知是件多头皮发麻的事。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苏荔没有再开过口。

坐电梯上楼依然如此，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果然，只要苏荔不挑起话头，他们就永远不会有话讲，往日习以为常的情形在今晚被突然被放大，所有被刻意忽略的细节逐渐浮现出来。

解锁入门，只有玄关的灯亮着，苏荔没戴隐形，视野里四周都是模糊的，这让她很没安全感，站着脱靴子时重心没抓好，简昀星又一次扶稳她。

“谢，谢谢。”

“我帮你换。”说着，简昀星扶她到换鞋凳坐下。

单膝跪地，捏着长靴的拉链缓缓拉下。

大手握住小腿，竟然还有余裕。

光源落进简昀星的浅眸里，苏荔看得入了迷，里头好像有珊瑚海礁的奇异景观，暗藏汹涌。

是的，实际上也一点儿都看不透。

苏荔心颤了下，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哎。”就当他要起身时，苏荔轻轻勾住他的手，“你有喜欢的人吗？”

简昀星眼底掠过一抹郁色，刻意避开眼神交流，良久后，他只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但简昀星很清楚，假设说完后面四个字，主动权就交到她手上了，他从未有过这么煎熬的时刻。

苏荔的笑僵在脸上。

其实她本来想问你喜不喜欢我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既然问出了口，就要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惊慌变成语气开朗：“对不起干嘛，不喜欢我就要说对不起啊，反正我也没有喜欢你，扳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以离婚。”停顿了一下，苏荔诚恳地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主动跟你去离婚的。”

yes or no的二选一，“对不起”是比“or”更糟糕的答案。

幸好留了最后一线，应该没有让他看出什么来吧，苏荔莫名有些疲惫，说完最后这句话，她勾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再看简昀星一眼，转身穿好拖鞋，打开客厅的灯，躲进卫生间。

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很想落泪。

五脏六腑仿佛搅在一起，每喘一次气脾胃就好像被攥紧一次，苏荔很明白，这是生理性地难过，她的确非常、非常喜欢简昀星。

掉眼泪之前，要先卸妆，卸完妆用洗面奶清洁毛孔，这时候想大哭一场已然没有力气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洗完澡，趁毛孔大开，去角质护肤，等做完这些——

还哭个屁！

喜欢像不可抗力，来得不讲道理，禁止喜欢却不知道要找多少理由欺骗自己。苏荔想，她不要再像小时候了，喜欢上谁不是她的错，把这当成人生的一种体验就好了，失败也是很好的经验，哪怕从来入局最深的人都是自己。

如愿以偿在第二天睡了个懒觉，简昀星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苏荔睡前不见他人影，一睁眼旁边床铺也整整齐齐，看不出有人的痕迹。

不过苏荔敢确定他昨晚睡在她身边。

手机紧握在手里，等盛迎回信息等到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视觉消失，理智模糊，感官尚存一丝灵敏。

他轻柔地掰开她的手指，将手机放至床头。散落得乱糟糟的发丝戳得脸上痒痒的，怎么都睡不舒服，他便耐心地勾起一绺绺梳到耳后，临了用大拇指腹研磨她的耳垂，不带丝毫欲色，只是想让她睡得更好。最后感觉到简昀星替自己掖好被子，意识便彻底走失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洗漱完更是接近十一点。

公司包了车去营地，团建通知得突然，没有太多时间准备，万佳敏她们商讨过后，早些天就将备选发到总部群进行投票。

近二分之一的人都选择去露营和环湖骑行。

万佳敏差点气短，选了个运动量最大的团建活动对在座各位有什么好处。

越淮青在群里回复：健康向上、绿色和谐向来是我司的企业文化。

万佳敏：啊呸。

公司会准备基本的露营工具，万佳敏特意强调了轻装上阵，因为大巴车统一时间出发返回，动作慢了，或者东西丢了，会特别耽误时间。

苏荔挎了个容量中等的双肩包，里面只塞了防晒衣和iPad，以防万一，还备了急救包。

原来简昀星没走。

全身武装走出房门，苏荔看见他正在擦柠檬树叶片上的灰尘。

两人目光相撞了好几秒，都没说话。

“分开去公司吧。”苏荔实在没办法忍受这种氛围，“被同事碰见了不太好。”

苏荔打心眼里觉得睚眦必报是幼稚的举动，幼儿园毕业她就不玩这招了，可如今要彻头彻尾对简昀星断了念想，只能这么做。

求之不得

恰好气温舒适，阳光不很充足，只从云的缝隙中看见一点晴天。